陸羽輕輕將手中茶盞放在桌上,苦笑著嘆道:“茶還是應該喝熱的才是。”
對此,汪灝雖然不懂茶道,但他也知道,現在又不是酷暑而是嚴寒,不論怎麼說,都不該喝涼茶。更不該用涼茶來招待客人。
但無疑,如今坐在大廳主位上的那位男子,他的待客之道就是如此奇怪。
即便雙聖親臨,他也不會想著去刻意改變自己的習慣。畢竟如今他腦子裡面需要想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或許是關於某種新的刑罰的缺陷,或許是關於幾年前一樁舊案的細節,也或許是在想。今天是不是一個殺人的好日子。
聽著陸羽的抱怨,男子似乎笑了笑。隨即說道:“抱歉,你們也知道。我這小樓已經幾十年沒有來過客人了,即便是來,也不肯進樓。”
這是一句實話,畢竟對聖言大陸上大多數人來說,這座石樓都是一座非常恐怖的存在。
實力不夠強大的人不敢進來,實力足夠強大的人不想進來。
所以這些年,樓中除了這個男人之外,再無一名來客,只有被他親手抓進來的囚犯。
在世人眼中,這座石樓甚至比長天聖廟還要可怕,但凡最後還能從這座小樓活著走出去的人,無一不是成了這片大陸上響噹噹的大人物。
其實若是仔細算起來,這樣的人物也是屈指可數,如果再說一個詳細的數字,是三個。
是的,自這座石樓誕生以來,能夠被男子抓進去,又放出來的人,百十年間,只有三個人。
天瀾國的徐秋亂,濟國的蘇黎,以及,來自於武國的,亞聖燕北!
陸羽抬頭看了看頭頂上那朵黑色的蓮花,笑著道:“很多人都以為你的這座小樓裡面肯定全是血腥氣味,如今看來,倒是謬傳了。”
“這裡是我住的地方,又不是刑房,怎麼會有血腥味道?真是以訛傳訛。”
男子輕輕一嘆,臉上反射出一抹金屬的清光,那是一張由白鐵所鑄的面具,即便在兩位聖者面前,也不曾摘下,所以至今沒有人知道,這位可令嬰兒止哭的可怕人物,到底長了一張何等猙獰的臉孔。
這也是聖言大陸上流傳下來的數大不解之謎之一,就如同當初聖戰期間人族軍師的真實身份一樣令人好奇。
但在很多時候,好奇心是會死人的。
但凡試圖揭下男子面具的人,都死得很難看,或者,生不如死。
畢竟,他最擅長的,並不是殺人,而是讓人痛苦地活著。
他在世間有很多的稱號,比如雨夜屠夫,比如人族劊子手,當然,也有人稱他為人族第一神捕,或者鐵面血手,當然,他更響亮的名字,還是刑師。
傳說中,刑師原本只是一位來自聖裁院黑獄的牢頭兒,後來在萬般基於巧合之下,才有了今日的地位。
當然,這種說法的真實性已經不可考,也沒有人敢去考證,對聖言大陸的絕大多數人來說,刑師就是刑師。
他是世間用刑第一高手,也是查案辨兇的第一高手,同時,還是各國殺手暗榜上永恆的第一人。
他的仇家遍佈人族和妖域,想要他性命的人不計其數,但真正敢將之付諸實踐的人卻很少,畢竟,他是聖階。
又一位不入聖域的聖階。
此番陸羽和汪灝聯袂前來拜訪刑師,所為的,當然是他們心中的一個猜測。或者說是一絲疑惑,那便是關於魔族大祭司和滄瀾皇之間的關係!
從種種跡象看起來。魔族大祭司於黃鶴樓中的佈置都是非常耐人尋味的,可以說。正是因為黃鶴樓一役,才給了滄瀾皇最完美的藉口,讓其得以提前引發人族內戰。
關於滄瀾皇一意孤行的原因,不論是聖域還是陸羽都已經猜到,那便是為了成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