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枉他生在皇家了。
臨走前,彤月去看了皇帝。
“父皇。”彤月對於皇帝還是很敬重的,只是有些事還是不方便對他講。
“你又要走?”朱世勳想是早就猜到了彤月的來意,只撫著手中的玉扳指緩緩道,“這麼多年了,你還是打消不了修道的念頭……也罷。終究是你我無緣。”
“父皇。孩兒此去不知歸期,望父皇保重龍體!”
朱世勳只是擺了擺手,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皇后的去逝似乎帶走了他病弱多的身體裡最後一絲活力,他目光沉靜,心如止水,在心中暗道:是時候傳位給太子了!
人到了這種時候往往陷入瘋狂而不自知。許多明君人到晚年多少都有昏聵之舉。說是年老體衰精力不足也好,經的壞事多了性格越來越孤僻也好,又或者是為了給新君鋪路也好,終歸是要走向昏庸的道路的。
可一個昏聵的我怎麼能去追隨慈和的你呢梓童!
朱世勳覺得,他才不要變成那樣的老混蛋。要是梓童在地下不認他了那可怎生是好?
剛剛清醒過來,被悲痛和仇恨充斥了頭腦的太子並不知道自己父皇的想法。他滿心的認為裴思懿是死在大國師的手上。
“魏森然!你枉為修道之人,竟如此蛇蠍心腸!思懿那樣好的一個人,還懷著孤的骨肉,就這樣被你葬送了!”
看著眼前太子聲色俱厲的樣子,西琉大國師魏森然面無表情的向後退了三步,以躲避太子的怒火。
“送太子殿下去休息。”
“魏森然!你這狠心的殺人兇手!”
魏森然走出東宮老遠,還聽得見太子的咆哮聲。
他的弟子不安的往後看了看,對他說:“師尊,太子殿下如今對我們可是非常不滿。而陛下已經……這……將來的日子,可怎麼過下去?”
魏森然瞥了他一眼,施施然道:“你放心,我雖然不能神通,但保你們個安全無虞不成問題。”
那弟子訕笑道:“師尊的本事,弟子自然是知曉的,只是……”
魏森然仍然是一張平平無奇的臉孔,眼裡卻精光四射:“你不就盯著這掌教之位麼?或者還有大國師的官職。”不等那弟子回應,魏森然就接著往下說,“用不著遮掩。你我雖是修道之人,卻是要在紅塵中過的。”
那弟子喏喏應了,又聽魏森然道:“本來陛下春秋鼎盛,一時半刻不會把國事撒手。但皇后娘娘走的蹊蹺,我們確實應該早作準備才是。”
那弟子應了,又問:“方才七公主殿下不是手刃了廢太子妃麼?怎麼皇后的事還沒有眉目?”
魏森然道:“這事兒八成是那位乾的,但咱們苦於沒證據呀!七公主殿下如今是把這棘手的事兒幹了,可算起來在太子殿下那兒不好解釋。你方才也看到了,太子殿下似乎對我們有所誤會。”
弟子腹誹:這哪兒是誤會啊!就差沒直接拿刀喊打喊殺了!
卻聽魏森然又道:“青玄吶,若論道法,你當個長老都嫌高就了,但若論起官場上這一套,你可比你那木呆呆的師兄好上太多。我琢磨著吧,當個掌教你是夠的。只是這大國師之位……”說著拿眼角的餘光窺了窺一臉期盼之色的青玄,“還得再修煉。”
青玄得了魏森然的話,雖不十全十美,倒也讓他眉開眼笑:“弟子謹遵師尊教誨!”
魏森然看他是真聽到心裡去了,從鼻子裡哼了一聲,繼續慢騰騰向前走。
他是皇帝親封的大國師,在這宮中還沒什麼人敢隨便動他。至於失去理智的太子殿下嘛……魏森然咂咂嘴,船到橋頭自然直吧!
且不說青玄得了魏森然的肯定有多麼心滿意足興高采烈,清楚過來後的太子殿下幾乎把東宮要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