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不知道是少年的幸運,還是那些朵兒騎的不幸。
「我攔不住那道鐵箭,但那道鐵箭也不見得能殺死我。」
草原少年看著寧缺,平靜說道:「而現在你離我太近,我能看清楚你的動作,所以你更不可能用鐵箭射死我,換個方式吧。」
寧缺的肩上除了鐵弓,還有刀——那把沉重、黝黑、鋒利的鐵刀,但很明顯,他沒有拔刀的意思,只是靜靜地看著那名少年。
他知道這少年是阿打。
當今金帳王庭最強大的近戰強者,早已取代了勒布大將的位置,據說是國師收的關門弟子,真正的戰鬥力卻可能不在國師之下。
那少年甚至有可能是現在草原上最強大的人類,然而就在前年,他還只是一個可憐的奴隸,瘦弱著、被欺凌著,隨時可能死去。
改變這一切的,只因為那場春風化作的輕雨。
寧缺下意識裡抬頭向碧藍的天空看了一眼,然後他搖了搖頭。
按照以往的性情,他本沒有與這個叫阿打的少年強者說話的興趣,就像葉紅魚曾經說過的那樣,既然要打架,還說那麼多廢話做什麼?
最終還不是要看誰死,誰活。
但因為想起那場春風化雨他忽然對這少年有些好奇。
「你的名字是誰取的?」寧缺問道。
阿打說道:「我自己取的。」
寧缺問道:「為什麼要取這個名字?」
「用你們中原人的話來說,阿打……就是很能打的意思。」
寧缺笑了笑,說道:「我在這裡呆了很多年,我的草原蠻話或者說的比你更好,我知道阿是賤的意思,打是骨頭你……是個賤骨頭。」
聽到這段話,阿打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國師讓你留下來攔我,就是讓你送死。」寧缺不理會他的臉色,說道:「讓開道路,看在她的份上,我會留你全屍。」
阿打不知道他說的她是誰,只是覺得很憤怒,因為很明顯,這名書院十三先生並沒有把自己當成真正的對手,為什麼?
他一直覺得自己對書院很尊敬——是的他一直想要殺到長安去,然後把書院後山那些奇怪的人全部殺死,但他以為這就代表了自己的尊敬。
為什麼寧缺會是這種態度?
「我承認你很強大。」
阿打看著被血染紅的長街,看著他肩上的鐵弓,冷笑說道:「但你不知道我有多強大,鐵箭不便用的情況下,你有什麼資格瞧不起我?」
他很憤怒,卻在微笑,他要用這種方式來表達自己的輕蔑。
寧缺就算修行境界再高,也只是知命上境在元十三箭失去最大威能的當下,他不認為對方是自己的對手。
單於和國師交給他的任務是攔截寧缺,延緩他過渭城的速度然後伺機離開,他沉默應下,心裡卻一直在想別的事情。
他是長生天留給草原的禮物,他是浩翰而唯一的意志的體現,他怎麼可能輸給寧缺這樣一個人類,他要堂堂正正地戰勝對方!
寧缺早已沒有笑了,靜靜看著他說道:「那你就死吧。」
阿打微微眯眼,稚嫩而黝黑的臉上流露出殘忍的神色。
他深深呼吸,胸膛像崛起於草原的山巒一般隆起。
只是呼吸間渭城街道上一半的空氣,便被他吸入了體內同時,彷彿有無窮無盡的天地氣息,灌進了他的身軀。
他被那場春風化雨完全改變了體質,對草原上的天地氣息異常親近,能夠以別的修行者想像不到的速度吞吐天地元氣。
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他擁有取之不竭的力量。
而在他正式拜在國師門下之後,更是學到了當年明宗的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