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依然無法靠近國師的真正位置一步,但現在……有數朵昊天神輝凝成的雪蓮花,在滿是血腥意味的大陣裡燃燒著,清光四散。
那些從各輛大車箱裡湧來的怨魂,觸著昊天神輝,沒有發出任何痛苦的慘嚎聲,只是嗤的一聲輕響,便被淨化成了虛無。
寧缺的身軀漸被昊天神輝所包圍,國師血祭大陣裡的無數怨魂,再也無法靠近他的身體很奇妙的是,明明他的身體在燃燒,眉上覆著的雪卻沒有融化。
那些怨魂在被淨化之前,會有短暫的瞬間,呈現出生前的容顏。
寧缺沒有閉眼不看,因為很多事情,不是閉著眼睛便能當作沒有,他靜靜看著那些出現然而消失的臉,看到了數張曾經熟悉的面孔。
「去吧,如果你們想去昊天的神國我會讓她照看你們,如果將來某天神國覆滅,老師也會在那裡照看你們,如果你們想去深淵幽冥繼續戰鬥那麼請你們等待我與你們重新相見,到那時,我們再去砍柴。」
他看著神輝裡的無數張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在心裡默默說著。
國師的神情依然漠然,眼眸深處映著神輝的光芒,卻有些閃爍。
他大概沒有想到寧缺能夠擁有如此多數量的昊天神輝……按道理來說,只有對昊天最虔誠的道門信徒才能學會西陵神術,才能召出昊天神輝。
國師沒有被這個問題困擾太長時間,因為他的境界見識並非凡俗,既然知道寧缺與長生天之間的那段糾纏,很多事情或者並不需要找到真正的答案。
他現在首先要做的是壓制住寧缺的反攻。
是的,寧缺此時正在燃燒自己,那就是對血祭大陣的反攻,隨著昊天神輝熊熊燃燒,隨著他在車陣裡隨意行走整片草原都被照亮,那些圍繞著車陣不停旋轉的寒風早已被破四處流散,溫度急劇升高,哪裡還有半點寒意?
寧缺伸手抹掉眉間淌下的清水,終於走到一輛馬車之前。
國師已經不在這輛馬車上,車上那口破損的箱子露出個豁口,裡面森白的人骨在熾烈的昊天神輝燒灼正,逐漸變黃變焦,卻難以想像的還在支撐。
寧缺從身後抽出朴刀,沒有言語,直接一刀重重砍向馬車,馬車直接垮塌,箱子重重地摔在地上,外面頓時散架,變成數十根木條,露出裡面的物事。
木箱子裡面是鐵箱子,用鐵柵鑄成的箱子,再裡面都是人骨,人的頭蓋骨……滿滿一箱子人類的頭蓋骨,不知道需要多少具遺骨才能湊齊。
寧缺神情不變,再出一刀斬在鐵箱上。
轟的一聲巨響,鐵箱破開微硬的地面,濺飛無數泥土煙塵,向著草原地底拼命鑽去,直到數丈深,才停下來。
鐵箱依然沒有碎,無數頭蓋骨依然被拘束在裡面,為這座血祭大陣源源不斷提供著力量,為國師的這個局提供著支撐。
寧缺看著地底那個箱子,沉默不語。
「這是王庭所有祭司以大巫法,擷千年靈魂火焰焠煉過的陣基,就算你擁有人間巔的力量,也不可能打破,因為人力有時窮,而靈魂無止限。」
國師不知何時出現在南方的一輛馬車上,布衣飄飄,念珠輕轉,他看著寧缺憐憫說道:「既然是徒勞,何必硬要?」
寧缺說道:「好吧……我必須承認你困住我了,接下來呢?如果你不能殺死我,那麼這個血祭大陣和小孩子的玩意有什麼區別?」
他轉身看著馬車上的國師說道:「你應該很清楚,你困死我,便等於我困死你,只要你留在這裡,那麼你必然會死。」
他說的沒有錯,對書院來說,此時的金帳王庭唯一需要認真對付的就是這位深不可測的國師,如果他為了困住寧缺而無法離開,那麼稍後待唐軍主力到來,待徐遲出現,甚至有可能是那位親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