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沒有辦法擋住他的千萬刀。
長街之上煙塵瀰漫,空氣撕裂的恐怖聲響不絕於耳,其中隱隱夾雜著橫木立人恐懼、絕望、憤怒不甘的痛嚎!
瞬間。
佛宗所言剎那。
橫木立人擋住了寧缺砍出的三千七百八十二刀。
寧缺砍了一萬三千七百八十二刀。
所以,有整整一萬刀,落在了橫木立人的身體上。
煙塵漸斂。
前一刻如天神般的橫木立人,被砍成了普通的尋常人,渾身是血,低垂著頭,眉斂氣平,就像兩年前天諭院那個砍柴的青衣小廝。
嗆的一聲寧缺收鐵刀歸鞘。
受聲音激盪,橫木立人已被斬的七零八落的道心,再也無法保持完整噗的一聲吐出血來,胸腹處的傷口,迸出如金似玉般的內臟!
他低著頭,看著那些恐怖的刀口,神情惘然。
下一刻,先前被寧缺拍進他體內的浩然氣結晶,順著他身上那一萬道刀口猛烈地噴發出來嗤嗤悽厲嘯聲裡,狂風橫行長街,然後向遠方而去。
這陣狂風捲起大澤上的蘆葦驚起臨康城外的鳥,直至來到千里之外的西陵神國歸於桃山之間的那片殿宇,才靠停歇。
寧缺站在蕭蕭風中,神情淡然疲憊,沒有任何快意,他沒有理會橫木立人,盤膝坐下開始調息,大黑馬站在他身旁,警惕看著四周。
數百名神殿騎兵,已經包圍了長街,卻驚恐地不敢靠近。
「我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橫木立人低著頭喃喃說道,聲音顯得極為痛苦。
「你確實很強,而且準備的很充分,你知道鐵箭並不是我最強大的手段,為了破除我那個手段,你甚至不惜殺死了這麼多人。」
寧缺說道:「但你不知道我已修佛,更不知道我在荒原上學會了一個道理——死人活人都是人,你殺死那些人,便是你的取死之道。」
「原來如此。」橫木立人抬起頭來,看著他苦笑說道:「看來為了殺死我,你也做了很多準備,如此想來,我還算是甘心。」
寧缺說道:「你想的太多了。」
說完這句話,他站起身來,翻身躍上大黑馬,向著四周眺望,只見陽州城內外,有小橋流水,煙花盛景,有老樹昏鴉,悲慘世界,就是沒有她的蹤跡。
橫木立人看著他的背影,不甘地嘶喊道:「都已經到最後了,你就不能承認我是特殊的?我是昊天的兒子!怎麼能和其他被你殺死的廢物一樣!」
寧缺回頭看了他一眼,說道:「你總說自己是她的兒子,問題在於我從來不記得和她生過你,怎麼讓我承認這件事情?」
黑馬挾起煙塵,向陽州城南而去。
橫木立人艱難地看著他的背影,惘然若失,終於明白,然後死去。
煙花五月,寧缺再殺一人。
唐軍下陽州。
第八十八章 過大澤,見大河
大黑馬馳出長街,無人敢阻,只留下一道煙塵。出城又數十里,只見煙波渺渺,湖風迎面而來,便是近了大澤,大黑馬卻未減速,四蹄如飛,踏石亂草繼續前行,在岸畔高高躍起,落下時便到了數丈之外的一艘南晉水師戰船上。
噗通噗通無數水花聲響起,那艘戰船上的南晉水師官兵哪敢停留,紛紛跳進湖水裡,根本顧不得初夏時的湖水還有些寒冷。
能夠操船的人都走了,這麼大艘水師戰船飄在湖面,如何前行?那些在湖水裡起伏的南晉水師官兵,還有不遠處的人們都看著那艘戰船,看著甲板上的那匹大黑馬,驚恐的眼神深處未嘗沒有看好戲的想法。
寧缺翻身下馬,伸手在鞍旁的行囊裡取出數張淡黃色的符紙,很隨意地貼到戰船甲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