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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2頁

距離瘦湖約四個街區,有一個大唐郵所,郵所外停著輛黑色馬車。

寧缺隔著車窗,看著城景,看著街上那些相對行揖的書生,不由笑了笑,想起了書院裡那個曾經的同窗:陽關鍾大俊。

那個陽關鍾姓大力培養的鐘大俊,那個曾經無比敵視他的鐘大俊,那個被他打了無數次臉的鐘大俊,那個曾經被他冒名頂替過的鐘大俊,那個曾經被他關押了好長時間的鐘大俊,那個好長時間都沒有想起的鐘大俊。

「俱往矣。」

寧缺回想著當年在書院裡的日子,不由生出恍若隔世之感,如今他與鍾大俊早已是兩個世界的人,自然有資格這般感慨。

因為令他厭憎的鐘大俊的緣故,他對把持陽關的鐘族自然也沒有什麼好感,順帶著對這座陽關城也沒有什麼好感,雖然坐著馬車一路看來,竟是挑不出這座城絲毫毛病,但他有些執拗地認為,此間與長安城比較起來,總差了些東西,至於究竟差些什麼,他才懶得去琢磨。

便在這時,桑桑走進馬車。

寧缺問道:「銀子寄了?」

桑桑點了點頭。

寧缺說道:「確認用的是朝廷文書聯寄?」

桑桑說道:「能省五兩銀子,當然不會忘。」

寧缺滿意說道:「那便好。」

自從離開渭城之後,更準確地說,從老筆齋開張,然後開始掙到很多銀子後,他二人每月都會按時給渭城寄些銀兩。數目雖然不多,但總是個意思,而且按照寧缺的話來說,那個破地方要銀子也沒什麼用處,寄再多最終還是會落進賭坊和酒鋪這兩個地方,何必好死那兩個傢伙。

雁鳴湖畔宅院購置裝修再修,基本上花光了寧缺所有的錢,甚至包括明年的賭坊分紅也都花了出去,不過這次去爛柯寺應該要算是公差,所以他毫不客氣地假傳夫子的話,在前院黃鶴教授那裡連蒙帶騙取了三千兩白銀,又從徐崇山那裡威逼利誘弄了一千兩,囊中飽滿如昨。

他與桑桑依然習慣性地節約,不過既然是有錢人,自然開始在乎享受,顏瑟大師留下的馬車雖好,但在陽關城裡住馬車不免有些驚世駭俗,所以他挑了瘦湖旁一家看上去最高階的客棧,然後要了最好的房間。

把大黑馬交給客棧夥計,他囑咐那夥計千萬不要餵這憨貨豆包之類的乾糧,那夥計震驚無語,心想果然是豪客,居然養的馬嬌貴得連豆包都不能吃。

寧缺倒不是怕大黑馬吃壞肚子,而是怕它嫌伙食不好發脾氣。要知道這憨貨如今吃習慣了新鮮瓜果外加黃精山參之類大補的東西,哪裡瞧得上什麼豆包,至於草料更是看都不會看一眼。

本來這憨貨骨子裡就是一吃貨,這一年又被那頭老黃牛給帶進了溝裡,開始像夫子一樣講究飲食,奉行以食為天的法則,如果真讓它因為伙食問題發瘋,便是他都不一定能鎮壓得住。

在房間裡簡單洗漱一番,寧缺帶著桑桑去了客棧前庭,在二樓要了個雅間,憑欄看著瘦湖,毫不意外地叫了最貴的席面。

南方的飲食果然別有風味,黃鴨醬肉這些油膩物也能做出清淡的感覺,碟旁擱朵青芽便有了雅意,而豆腐青菜之類的清淡物,卻是以濃醬暈染,再配上幾壺果酒,著實很是賞目悅口。

寧缺和桑桑吃得正開心,忽聽著樓下湖畔隱隱傳來一些嘈雜的聲音,有人在議論今日發生的某椿事情,語氣頗為惱怒不滿。

寧缺靜靜聽了會兒,讓小廝喊來掌櫃,極奢闊地扔了一錠銀子過去,便打聽清楚了自己想要打聽的事情。

「崔老太公他老人家過百歲大壽,是何等樣的大事,便是皇帝陛下也親手寫了賀辭,讓禮部侍郎大人帶來賀壽,西陵神殿也派了人,便是鎮西大將軍冼植朗,那可是我大唐王將……這等人物,入陽關後也未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