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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漁靜靜看著他,忽然開口說道:「但你想過沒有,無論是父皇還是夫子,還是軍中的那些老將軍,他們總有離開的那一天?」

「書院為什麼一定要你入世?父皇為什麼對你如此器重?許世為什麼對你如此警惕?其實都是基於相同的一個原因。」

「沒有人能夠抵抗昊天的命輪,時間的流逝,大唐終究將失去他們,有些人擔心你變成沒有獵人壓制的惡鷹,禍害他們逝去之後的世界,而夫子和父皇則是沉默不語,護著你煎熬你打磨你,想讓你從一隻雛鷹變成一隻雄鷹,守護沒有他們的那個大唐。」

第二百四十七章 織柳

離開渭城,來到長安,進入書院,拼命登樓,終於進了後山,卻還來不及學些什麼事情,寧缺便要帶著前院的學生們遠赴燕北邊塞,如今想來,這必然是皇帝陛下和書院商議後的結果。

來到荒原,卻又接著天樞處的訊息,荒原深處魔宗山門開啟,天書現世,寧缺只好北上,經歷了那麼多的考驗甚至可以說是折磨,最終繼承了小師叔的衣缽,怎麼看都是夫子意志的體現。

皇帝陛下和顏瑟大師,還毫不猶豫把長安城這座大陣交到了他的手中,這些事情,都證明瞭朝廷和書院對自己的信任和期待。

寧缺很清楚,所以聽著李漁說出的這番話,他並不覺得意外,只是從來沒有去仔細思考過,因為淡漠無情如他,依然覺得那些逝去是很悲傷的事。

「我不認為那是短時間內會發生的事。」

寧缺說道。

李漁聲音微澀說道:「或許我說的這些並不好聽,偶爾思及將來,我也會茫然緊張難過。但人們會老便會離開,父皇正值壯年,但實際上身體遠沒有看上去得好,我遠嫁金帳之前曾經向太醫院打聽過,父皇當年曾經受過一場重傷,傷勢延綿至今,藥石根本無能為力,所以才會經常咳嗽。」

寧缺想著在御書房裡與陛下相處時的場景,想起那些快意莫名的白痴罵聲,還有那些偶爾響起的咳聲,沉默不語。

「許世雖說是武道巔峰強者,但他已經很老了,而且全世界都知道他肺部有老疾,就算再如何調養,也無法治癒。」

「夫子是我大唐最沉穩強大的一座大山,似乎將永遠青翠下去,可他老人家已經活了一百多歲,難道他能夠永遠活下去?」

李漁看著寧缺平靜說道:「生老病死,大河滔滔,勢不可逆,夫子和父皇在思考將來的事情,你我有什麼資格不去思考?」

寧缺接過她手中那杯殘冷的桑椹茶,走回書桌畔擱下,雙手扶著桌沿,沉默思考片刻後,說道:「至少還有很多年。」

李漁眉頭微蹙。

寧缺說道:「夫子和陛下至少還能活個十幾二十年,到那時候我會比現在強大很多,或者大師兄或者二師兄能夠坐上夫子離開後的位置,我想那時候的大唐會像現在一樣強大,所以我不認為現在需要思考什麼。」

李漁說道:「以前我便對你說過,我對你的請求很簡單,當大唐皇位的繼承真的需要書院出面的時候,請你站在我的身旁。」

寧缺沒有轉身,抬頭望著窗外的幽幽古樹,看著樹林遠處的雁鳴湖,想著這片湖在凜冬時節的模樣,想著夏侯,想著夏侯與皇后之間不可分割的血緣關係,說道:「如果真有那天,我不會站在皇后那邊。」

李漁有些滿意他這個答案,卻依然遺憾於他不肯直接表明態度,看著他的背影,清麗的眉眼間浮現淡淡惘然神情,輕聲嘆息說道:「如果早知道事情會這樣發展,當初我就不應該放過你。」

寧缺轉過身來,說道:「那時候的你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而且我不是一個願意被人抓住的人,所以不用遺憾。」

李漁緩緩走到他身前,看著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