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紅魚靜靜看著他,說道:「要不要再接我一劍?」
寧缺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請。」
葉紅魚解開青色道袍的領口,露出那片白皙的肌膚。
寧缺微微一怔。
在天棄山脈裡,他最開始看見葉紅魚時,她便是一個穿著紅色短裙,裸著筆直雙腿,美麗誘人的少女,那時候的她,從來不吝於展現自己的美麗,然而他相信她也絕對不屑於用自己的美麗當作武器。
那她為什麼這時候要解開道袍的衣領?
葉紅魚接下來的動作,更是令寧缺感到震驚無語。
她把手從領口處向下伸去,隨著手的探入,單薄的青色道袍被崩得更緊,少女胸前的曲線畢露,美麗而令人心動,驚心動魄。
她從褻衣裡取出一張小紙片。
小紙片很小,約兩根手指粗細長短,邊緣隱隱可見墨線,不知是被雨水還是少女的汗水打濕,墨線有些模糊。
寧缺看著她指間薄薄的小紙片,彷彿能聞到上面的微暖體息。
「這是……劍?」
葉紅魚平靜說道:「這是我此生所修最強的一劍。」
寧缺神情漸肅,說道:「我想看看。」
葉紅魚兩指夾著小紙片,往前一送。
她此時站在梅線那端,與寧缺之間隔著數丈的距離,然而就是這樣輕描淡寫一伸手,指間的紙片彷彿真的到了寧缺的眼前。
寧缺看懂了葉紅魚往前送紙片的動作,是凜冽到極點的拔劍動作。
接著他清晰地看到了紙片邊緣的墨線。
然後他看到了一柄鋒利到了極點、強大到了極點的劍。
那把劍沒有外在真實的形狀。
只有無窮無盡、彷彿大江大河自天上來的恐怖劍意。
那道劍意驕傲地橫亙在庭院裡,停留在碎梅上,安靜在葉紅魚的手中,噴薄刺向寧缺的眉眼,以無形之意凝成有形之傷。
寧缺感覺到了極大的危險,體內的浩然氣驟然狂暴運轉起來,然而那把劍來得太快,那道劍意來得太陡,劍勢完全無視時間的區隔,瞬間籠罩住他全身,在他做出反應之前直接劈到了他的身上!
那片紙劍劍意凝成的劍勢,並沒有實際鋒利的劍身,如濁浪滔滔直接拍了過去,劍勢蘊藏的巨大力量直接把他劈離地面,像只墮鳥般慘然向後疾掠,最終重重撞到別居院牆上,發出一聲悶響!
新刷的牆灰簌簌然落下,露出裡面的青磚。
寧缺箕坐在牆下,噗的一聲噴出血來,牆灰落得他滿頭滿臉都是,被血水一衝,在衣襟上流出道道溝壑,看上去慘不忍睹。
他艱難地抬手抹了抹胸前的血水,看著院子那頭葉紅魚細細手指間拈著的那個薄紙片,眼眸裡滿是驚恐神色:「這是……什麼劍?」
葉紅魚沒有告訴他。
寧缺自然不知道,她指間拈著的那片紙片,便是世間第一強者劍聖柳白,將自己半生劍道所得盡數凝於粗劣笨拙筆墨間的一道劍意。
舉世公認,道痴的修道天賦驚艷絕世,但她冥思苦悟了這麼多天,依然沒能完全悟透這把薄薄的紙劍,不過哪怕只悟透了其中的些許,纖指隨意而出,便能讓洞玄上境的陳八尺裂眼而盲,又哪裡是寧缺能夠抵擋的?
葉紅魚走過那道梅屑組成的線條,對著牆角的寧缺微微點頭,說道:「謝謝。」
說完這句話,她便轉身回到了客房。
寧缺扶著牆壁艱難地站了起來,看著緊閉的房門,若有所思。他這時候已經能夠確定,葉紅魚的秘密便是那把小紙劍,之所以會對自己說聲謝謝,大概是因為先前那刻,她這些天的苦修終於藉由今日一戰有了些進展。
只是他想不明白,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