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境界遠超君陌,但應對卻很謹慎,用的是佛宗無量。
酒無量,壽無量,意無量,佛威無量。
酒徒的手掌有若兩座大山合攏,夾住了君陌的鐵劍君陌的鐵劍如同被山鎮堊壓,無法動彈,也無法抽出。
事實上,他根本沒有想過要收劍——他知道自己境界較諸酒徒還有一段距離,但他毫不在意,因為今天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崖坪秋風再起,棉襖帶著數十道細細的白線,出現在梨樹下,大師兄瞬息之間,便從高遠的天空裡,回到了場間。
他毫不猶豫,舉起手裡的木棍,砸向酒徒。
他沒有砸酒徒的臉,也沒有砸酒徒的身體,因為他現在雖然學會了打架,木棍亦不是凡物,但終究他的風格不夠強硬。
只要未至絕對強硬,境界高深難測的酒徒,便能有足夠多的時間,施出足夠正確的手段,來應對他手裡的這根木棍。
所以他的木棍砸向鐵劍。
君陌手裡的鐵劍。
木棍落在鐵劍上,悄然無聲。
這就像是打鐵,君陌的鐵劍是把鐵錘,被酒徒壓制的同時,也把酒徒這塊堅硬的鐵塊壓在了下方,然後木棍變成第二把鐵錘落下。
崖坪上一片死寂,然後忽然爆出一聲巨響。
秋風亂拂,酒徒唇角溢血,披頭散髮,臉色蒼白,雙手顫抖不安,身體也跟著顫抖起來,再也無法鎮住鐵劍。
他一聲怪嘯,轉身便走。
他的聲音很蒼老,很難聽,像鏽蝕的青銅器在摩擦。他的這聲叫嘯更加難聽,就像是鏽蝕的青銅器被砸扁了,顯得那般淒涼。
崖坪上秋風再起,氣流暴散,酒徒消失無蹤。
君陌右袖輕卷,鐵劍破空再回,落在他的左手裡。
大師兄沒有去追酒徒,伸手牽起君陌空蕩蕩的袖管。
二人也在崖坪上消失。
崖坪上的戰鬥很兇險,很難用語言來做準確地描繪,但發生的時間非常短,從酒徒欲起,到君陌出劍,到大師兄歸來,再到酒徒逃走,只不過是瞬間,當崖坪上戰鬥的時候,首座還在空中墜落。
無數層雲被撞破,首座的銀眉被風吹的向著天空飄起,不停顫抖擺盪,就像是烈風裡的軍旗,但他依然閉著眼睛,神情平靜。
佛租的棋盤被他抱在懷裡。
地底原野間光線微暗,草甸被風吹的紛紛偃倒,大師兄和君陌出現,空中傳來悽厲的呼嘯聲,彷彿某個重物正在高速落下。
他們沒有看天,而是看著身前的原野。
空氣彷彿撕裂一般,原野間的溫度驟然升高,那個重物終於落到了地面,砸進了草甸,大地不停震動,無數黑色的泥土掀起,原野上出現了一個極大的坑,寬數百丈,深數丈,坑底的岩石都被震碎,鋪滿其中,看上去就像是天坑的縮影。
首座盤膝坐在坑底,袈裟早已破碎如縷,半裸的瘦削身體上滿是泥土與石屑,看著異常狼狽,但他依然沒有睜眼,身上一絲血都沒有。
佛祖的棋盤,還在他的懷裡。
大師兄和君陌就在坑邊。
君陌神情漠然掠入坑底,右袖卷劍,再次砍向首座的頭頂。
首座低著頭,不閃不避。
鐵劍落下,緊接著木棍落下,鋪滿坑底的碎石被震起,懸浮在空中。
首座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頭頂的泥石屑被鐵劍震飛,更加明亮,還是沒有流血。
坑底風起,懸在空中的碎石簌簌落下,酒徒出現在二人身後。
大師兄轉身,只是一轉身,便來到他的身前。
酒徒挑眉,一掌拍落,坑底驟然陰影,彷彿有物遮天。
大師兄朝天一棍,捅向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