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缺情緒複雜說道:「難道這便是佛祖說的極樂。
她說道:「你說這裡是佛國,沒有錯,這裡就是真正的極樂世界,如果你我沒有醒來,最終也會成為這個世界的一部分。」
寧缺看著街上的行人,忽然覺得渾身寒冷他和桑桑真的險些成為這個世界的一部分,到那時生不知生死不知死到底是極樂,還是極悲?
這就是涅盤涅 盤,天便算不到佛,佛卻能算天,佛並沒有跳出因果卻能看透因果,順勢而行。
因果,就是因為所以,也是書院講的道理。
因為寧缺當年在河北道畔揀到那個女嬰,因為夫子收寧缺為徒,因為寧缺想讓桑桑變成人類,因為他們相愛所以才到瞭如今。
「我們終究還是醒來了,佛祖還能用什麼方法來殺你?」寧缺說道:「他既然涅盤,按道理,便什麼事情都不能做。」
「我也很好奇。」
桑桑把黑傘交給他一個人握著,背著雙手向街巷裡走去,說道:「我很想知道那個不死不知的和尚能拿我怎麼辦。」 她的語氣很平靜,很驕傲。
寧缺舉著黑傘,不敢離開她半步,看著天空裡那些光線,又望向她有些蒼白的臉頰,嘆道:「都病成這樣了,能不能別吹?」
醒來不代表能夠離開貪嗔痴三毒讓桑桑變得非常虛弱她沒有能力揮手便破了這局,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必然還會很麻煩。
在街巷擁擠的人群裡穿行,寧缺忽然停下腳步望向遙遠東方某處,青板僧死前也望著那裡,然而那裡什麼都沒有。
回到小院,寧缺做了頓豐盛的晚餐最誘人食慾的,還是那碗青紅泡椒和嫩薑 當然,他沒有忘記桑桑最喜歡吃的醋泡青菜頭。
大黑傘支在桌上,菜盤擺在傘柄旁邊,他和桑桑坐在傘下,低頭吃飯,畫面顯得有些詭異,也有些好笑。
桑桑用筷子撥弄著碗裡混著肉湯的米粒,看著桌上被傘影籠罩的菜餚,說道:「明知道是假的,為什麼還能吃的這麼開心?」
寧缺正在埋頭吃飯,泡橄把他辣的滿頭大汗,很是痛快,聽著這話,他拿起毛中擦了擦嘴,說道:「感覺是真的,就痛快地吃。」
桑桑看著上方的大黑傘,微微蹙眉說道:「吃個飯還要撐著傘,真不知道哪裡來的痛快,我不高興。」
無所不能的昊天,居然被黑暗天穹上那幾道代表規則的光線,逼的吃飯都要撐著傘,怎麼看都確實有些憋屈。
「別不滿意了,你得感謝這把傘一直在,更得感謝我把它補好。」
寧缺指著大黑傘,笑著說道:「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這把黑傘將來肯定會成為我們的傳家寶。」
有大黑傘在身邊,他們不用擔心被那些代表規則的光線發現,但是怎麼離開呢?吃完晚飯後,他們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在棋盤裡已經過了很多年,寧缺和桑桑都不怎麼著急,至少表面上不怎麼著急,他們以為還有足夠的時間來玻局。
貪嗔痴三毒,果然不愧是毒中之毒,桑桑沒有辦法破解,寧缺也想不到法子,既然如此,日子總還是要繼續過下去。
昨夜的晚飯太過豐盛,家裡又沒有菜了,寧缺去菜場買菜。現在不用他請求,桑桑自然也會跟著,因為他們只有一把傘。
到了菜場他們才發現,自己的想法是錯的。
有大黑傘,那些光線確實找不到他們,但人能找到。
站在滿是露水的青菜攤前,寧缺正在與那位相熟的賣菜大嬸嘮些閒話,為隨後的價還價,做些情感上的鋪墊。
大嬸覺得他很可愛,所以笑了起來。 她笑的很好看,笑的很端莊,笑的很慈悲,笑的眉心多了粒紅痣。
寧缺最開始的時候也在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