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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5頁

桑桑沒有笑,面無表情地看著寧缺。

寧缺發現體內的雪山氣海被自己無法理解的規則瞬間鎖死,然後逐漸崩潰,浩然氣隨夜風而散,他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桑桑緩緩鬆開手。

寧缺的手不再被溫柔的水包融,身體忽然變輕,雙腳漸漸離開地面,身體被夜風吹拂著,不受控制地向後方飄掠。

他像蒲公英的花絮般飄到光明神殿的上方,便被數十道無形的力量縛住,看上去就像是蛛網中央可憐的小爬蟲。

無論如何掙扎,終究擺脫不了那些絲線,因為那些絲線都是規則,寧缺沒有掙扎,看著身上緩緩淌落的血水,沉默不語。

桑桑負手走到下方,靜靜看著他,臉上和眼眸裡沒有任何情緒,明明是仰首在看,感覺卻像是在俯瞰整個人間。

她只是看了他一眼,他便敗了,因為她是昊天。但寧缺知道自己還沒有完全失敗,因為他還沒有死,她依然還是他的本命。

寧缺開始思考怎樣繼續這場戰鬥,這場戰鬥沒有任何先例,無論是小師叔還是夫子或是柳白的戰鬥都不一樣,他沒有可以學習的物件。

他的思考被迫中斷,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劇痛。

他腳上的鞋片片碎裂,然後肌膚片片碎裂,鮮血帶著血塊,不停地剝落,就像是淋了無數天雨又被曝曬後的牆皮。

瞬息之間,他的腳便被無數細微的空間所割裂,無數血肉被切割成細小而規整的形狀,不停向數十丈下方面的神殿地面落去,他的腳只剩下了白骨,上面塗抹著血水與肉屑,畫面看著極其恐怖。

應該是做了刻意的延緩,空間切削的速度雖然快,但依然能夠讓寧缺清晰地看到這個恐怖的過程,最關鍵的是,他有足夠的時間體會這種痛楚。

寧缺這輩子受過很多傷,在荒原上也曾經領受過馬賊的刑罰,但他從來沒有感覺過如此清晰而恐怖的痛苦。

他的嘴唇青白一片,黃豆般大小的汗珠滲出,向腳下的神殿地面落去,啪啪輕響聲裡,將那些血肉沖淡了些。

一道充滿著威嚴的聲音,在他的識海里不停迴響,就像是數萬面大鼓在同時敲擊,又像是數萬幢木樓在不停垮塌,這道聲音有他無法理解的繁複音節,卻也有異常清晰的意志體現:那就是臣服!

第五卷 神來之筆第六章十七章 桑桑虐我千百遍(下)

寧缺的眉皺的極緊,臉甚至比站在下面的桑桑還要白,但他始終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因為他不想臣服於她。

桑桑站在神殿地面上,靜靜看著上方。

寧缺腿上的褲子變成碎布,然後他的腿上出現無數道細細的紅線。

無形的刀不停地切割著,血肉如蝴蝶般離開他的身體,片刻後白骨漸現。

寧缺的臉色異常蒼白,眉眼因為痛苦而不停地抽搐,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他的嘴唇微微動了動,彷彿要說些什麼。

桑桑有些滿意。

血肉片在空中飄舞,雙腿已成白骨,寧缺的目光掠過,落在桑桑身上,問道:「你不覺得挺像牡丹魚?要不要去打碗醬油水來蘸著吃?」

桑桑不滿意,於是他的咽喉處多了一道血線,聲帶被直接割斷,他再也無法發出聲音,說不出這樣的話。

光明神殿裡的無形力量繼續肆虐,他身上的血肉片繼續剝落,雪花般簌簌落下,森然的白骨漸現,血水都漸漸少了。

人間最恐怖的刑罰,無疑便是凌遲,今夜的寧缺,就像那些罪大惡極的犯人一般,承受著千刀萬剮,最痛苦的折磨。

肉已然被剔盡,血已經流淨,無盡的痛苦之下,他的意識就像身體那樣血肉模糊,如果他能發出聲音,神殿裡必然迴蕩著令人耳酸的慘呼,但此時他連聲音都發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