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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桑轉身看著他,平靜說出了今天相見的第一句話:「但你本來就是這個世界的人類,你為何要與我為敵?」

寧缺沉默片刻後說道:「可我畢竟是人類,來到這個世界便是這個世界的人類,很多年前在長安城我進舊書樓看書看的很辛苦,每夜都會暈眩嘔吐,當時你在身邊照顧時,曾經問過我一句話,你說如果昊天就是不讓我修行,我該怎麼辦,我當時的回答是,如果那樣的話我就只好逆天了。」

桑桑在自己的人間記憶裡找到了那個片段,當時討論問題的主僕二人,並不知道話題中的昊天就是她,現在想來不免有些怪異。

「所以你一定要反抗我的意志?」她看著寧缺問道。

寧缺看著唯一熟悉的那雙柳葉眼,說道:「這大概就是命運你也無法反抗。」

桑桑說道:「我是昊天,我至少能改變你的命運。」

「逆天才能改命現在想來,從在河北道旁揀到你的那一天開始,我其實都是在不停地與你戰鬥,雖然永遠都是失敗,但我確實是在逆天。」

寧缺看著她說道:「但你不行,因為你不可能對抗自己,就像人不可能提著自己的頭髮,讓自己的雙腳離開大地。」

桑桑看了他一眼。

寧缺的手不受控制地來到頭頂,抓住頭髮,然後雙腳離開了地面,懸在空中的他看著,模樣看著很是滑稽。

「這樣有意思嗎?」

桑桑說道:「你們書院追求的不就是有意思?」

寧缺說道:「但我們得講道理。」

桑桑說道:「書院何時講過道理?」

寧缺落了下來,摔的有些狼狽。

他強行平靜心神,看著她非常認真地說道:「你是我的本命,我的命運就是你的命運,你自己如何能夠改?所以還是認輸吧。」

桑桑不再說話,離開露臺向神殿裡走去。寧缺看了看山崖前越來狂暴的風雪,不敢在露臺上繼續呆著,跟著她走回殿內。

殿側有個巨大的木榻,榻上鋪著尋常的軟被。

桑桑坐到榻上,神情漠然。

寧缺站在榻前,覺得有些不自在。

便在這時,兩名白衣女童走了過來,手裡端著銅盆,還有毛中。

寧缺心想現在天時尚早,難道就要洗漱歇息?他本想調笑兩句,比如白晝宣淫,但想著自己現在的情形,哪裡敢多嘴。

銅盆裡有清水,溫度正好。

兩名白衣女童安靜站在一旁,沒有蹲下服侍桑桑。

寧缺這才明白過來。

他想了想,蹲到榻旁,把桑桑的腳放進銅盆,開始仔細地清洗。

「這樣有意思嗎?」他低著頭說道。

桑桑說道:「我與人間有諸多塵緣,有很多人我需要補償,我正在做,而你我之間的塵緣,則是你需要補償我,所以你也要做。」

第七十四章 光明神殿裡的日子(上)

當桑桑是人類的時候,感覺有些憨拙,不怎麼愛說話,其實那些都只是表象,最根本的原因是因為她的性子很清冷,如果往最深處去探究,之所以如此,那是因為她對自己生活的世間,從來都沒有什麼真正的感情。

無論渭城軍民,還是書院裡的二師兄、陳皮皮,都曾給過她不少關心,小草曾經送給她很多禮物,她卻很少給予對方回報。

這些過往便是她在遺落在人間的塵緣,既然無法斬斷,又想要了斷,便必須對那些曾經的情意做出補償,但寧缺是個例外。

她在人間已經對寧缺付出了足夠多的情感,她把自己所有的心思甚至生命都奉獻給了他,所以她不需要補償寧缺,如果要了斷與寧缺之間的塵緣,她反而需要索回自己曾經奉獻給他的全部,比如洗腳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