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說道:「所以我應該愛世人?」
寧缺說道:「西陵神殿第一篇裡說過:神愛世人。」
桑桑說道:「我不愛了。」
寧缺說道:「因為太累?」
桑桑看了他一眼,說道:「你的笑話,經常沒有任何邏輯。」
寧缺說道:「那不然為何不愛?」
桑桑說道:「我為何要愛世人?」
寧缺想了想,發現這確實是個問題。
無論是哪個世界,所有問題都害怕一直追問,就比如人類一直念念不忘的愛字一旦追問,哪裡就一定會有迴響?
是啊,為什麼一定要愛呢?母親為什麼愛自己的子女?女人為什麼要愛自己的男人?子民為什麼要愛自己的國家?
哪怕看似沒有任何條件的愛,往最深處去看,最終也只能得到一個冰冷、冷的連呼吸都困難的答案吧。
寧缺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正如大河國的時候,他和她沒有解釋清楚愛情,那麼現在,他也無法給她解釋什麼是愛。
就在這時春雨裡的長街那頭,緩緩行來一座神輦。神輦周圍的幔紗是深紅色的,被雨水打濕後,彷彿在淌血,顯得格外肅殺。
裁決神座,再次降臨人間之國土。
寧缺沒有意外,在南海畔的時候他已經隱約猜到西陵神殿騎兵的主事者是誰,這一天一夜的血腥清洗,則他肯定了自己的判斷。
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做出如此重要決斷、並且有能力實施,西陵神殿只有寥寥數人,而直接統轄神殿騎兵的她,最有可能。
「我不想見這些人。」
桑桑轉身走進房間聲音顯得有些疲憊。
「齊國三郡,對光明不敬的人都死了。」
葉紅魚說道:「神殿的正式誥令應該會在近日發往諸國,裁決神殿已經提前出動,相信用不了多長時間,這場清洗便會結束。」
寧缺看著她,微微皺眉,總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葉紅魚摘下神冕看著他說道:「我要見昊天。」
此時的場景真的很像數年前的那個秋天。
寧缺像當時一樣,仲手想要把她手中的神冕接過來。
葉紅魚沒有給他。
寧缺說道:「這麼快就生分了?想當年你還……」
葉紅魚說道:「不要油嘴滑舌,我不是莫山山那個痴人,不想和昊天搶男人。」
寧缺嘖嘖說道:「你這難道就不是油嘴滑舌?」
葉紅魚撣掉黑髮上沾著的雨珠說道:「少說廢話,趕緊帶路。」
寧缺不悅說道:「明知道我是昊天的男人,也不知道尊重些。」
葉紅魚把神冕隨便扔到桌上,說道:「一個吃軟飯的怎麼讓人尊重?」
寧缺大怒說道:「你再說一遍!」
葉紅魚把微濕的黑髮紮緊,說道:「你就是個吃軟飯的。」
寧缺忽然明白了陳皮皮以前的感受。
他惱火說道:「能吃昊天的軟飯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葉紅魚說道:「吃軟飯,本來就挺不容易。」
兩個人說的不容易明顯不是一種感情色彩,寧缺很是窘迫,沒辦法再繼續這個話題,說道:「她不想見神殿的人。」
葉紅魚想了想,說道:「也好,我也不想對她下跪。」
寧缺說道:「看來你的信仰並不像你以前說的那樣堅定。」
葉紅魚沉默片刻,忽然問道:「信仰和仇恨,哪個更重要?」
寧缺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想著在長安城的復仇,想著雪湖殺人,他說道:「如果是我,自然是報仇更重要。」
「當然,那是因為我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