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這樣持續著,晨鐘與暮鼓裡,宇缺與桑桑看湖看天看佛經,心靜意平,喜樂安寧,時間緩緩流逝,漸漸不知年歲。
明亮的鐘聲迴蕩在雄峰的山峰間,迴蕩在數百座寺廟裡,不知驚醒了多少僧人,與懸空寺以往悠揚靜遠的鐘聲相比,今天的鐘聲顯得那樣強硬,甚至隱隱帶著些焦慮的情緒,因為這些鐘聲是警訊。
鐘聲響起傳遞無數訊息,亦指明瞭方向,百餘名僧兵自西峰黃色大廟裡走出,向著峰下急掠,於山腳間換乘駿馬,化作一道煙塵,順著山道高速向著陰暗的地底原野某種駛去,僧衣飄飄,聲勢震撼。
地底的原野廣闊無限,在過去的無數年裡,始終顯得那樣沉默安靜,然而今日原野某處早已殺聲震天,到處都是煙塵,到處都能聽到呼喝狂吼的廝殺聲,兵器的撞擊聲,而其間又隱著悲憫的頌經聲,顯得詭異。
曾經的佛國 已經變成了戰場,曾經虔誠的信徒,早已變成了嗜血的修羅,然而如果殺人便是罪孽,其實這裡一直都是修羅場。
百餘名僧兵手持鐵棍,來到這片血腥慘烈的戰場外圍,緩緩停下前進的腳步,座騎漸分,四名戴著笠帽的僧人走了出來。
為首的那名僧人面容質樸,神情堅毅,即便是笠帽的陰影,也無法掩去他眼睛裡的寧靜禪意,正是佛宗行走七念。
另外三名戴著笠帽的僧人,容顏非常蒼老,都是懸空寺戒律院的長老。
七念靜靜看著殺聲震天的戰場,目光卻穿越馬蹄掀起的煙塵,落到極遙遠外的那道崖壁上,崖上有人,他要負責的是崖下的世界。
數十個部落的貴人武裝聯合,經過數十日的拼命廝殺,終於將那些奴隸攔在了這片廢棄金場旁的草甸前,懸空寺更是派來強大的僧兵和強者 按道理來說,戰爭的勝負已經失去了懸念,但七念依然有些隱隱不安,因為他總覺得那個人不會就這樣輕易地承認失敗。
地底原野上的農奴叛亂,已經持續了一年時間。
最開始的時候,這場叛亂只是崖畔某個窮苦部落的牧羊人的騷亂,殺死了十餘個人那個部落試圖強力鎮龘壓,甚至請來了一位被戒律堂罰下神山的僧人,沒有想到,部落的貴人武裝,竟在那場鎮龘壓裡全部被殺死那名僧人也沒有活下來。
懸空寺依然沒有怎麼在意,統治地底世界無數世代,寺中的僧人早已習慣了隔些年頭,便會有罪人的後代會忘記了佛祖當年的慈悲忘恩負義地試圖獲得他們根本沒有資格獲得的待遇,但不管那些罪民開始的時候鬧的如何兇猛,到了最後,中只需要派出幾名僧人,便能輕而易舉地鎮龘壓,並且還能藉此向信徒們證明神山的強大,何樂不為?
但這次的農奴叛亂和過去無數次叛亂,非常不一樣。貴人們集龘合了兩百名騎兵去鎮龘壓那支百餘名老少病弱牧羊人組成的果人,依然沒有成功,於是他們集結了更多的軍隊,卻還是沒有成功,到後來貴人們出動了千名騎兵,甚至還請來了專門的獵奴人,卻還是無法成功。
對那些叛亂者的圍剿始終沒有停止,然而非但始終沒有成功,甚至讓叛亂者的隊伍變得越來越大,有數名遊方的苦修僧也在戰鬥中死去。
地底世界開始流傳這支叛軍的訊息,一起流傳的,還有叛軍找到通往真正極樂世界方法的傳說,對自由的先天渴望,對疾苦與不平等的先天憎恨,讓這支叛軍擁有了越來越多的同情者,甚至開始有人開始響應。
和崖畔部落的叛亂很相似,地底世界別的部落叛亂,往往也是由牧羊人發起的,那些世代生活在天地之間,與牛羊相伴,相對自由遷徙的人們,對自由的渴望最為強烈,對剝削的反抗也最堅定。
參加叛亂的人越來越多,地底世界的原野變得越來越混亂,維持佛國數千年的秩序開始受到威脅,尤其是隨著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