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聽說荒人現在只剩下幾十萬人,就算全民皆兵,也不可能對中原造成任何威脅,相反左帳王庭麾下善戰騎士無數,若他們真像蝗蟲一般南下……」
「在你眼中不失強大的左帳王庭,被荒人硬生生搶了大片草原,被趕到了南方,被迫越過我大唐給他們畫好的那道線。現在那些號稱天生戰士的荒人只有數十萬人便能做到這些,如果給他們時間在北方站穩腳根,繁衍壯大,難道你不覺得很可怕?西陵神殿和朝廷有什麼理由不緊張?」
寧缺笑著說道:「不要忘了,只要有足夠的糧食,生孩子這種事情總是簡單的。」
常徵明沉默很長時間後問道:「那我們應該怎麼辦?」
寧缺看著莽莽荒原遠處的黑煙,思忖片刻後說道:「看現在的局勢,我估計西陵神殿和朝廷的念頭都一樣,就是逼著左帳王庭單於和荒人重新開戰,我們負責給他們軍械裝備和糧食,他們負責打仗。」
常徵明不解問道:「打不贏荒人才被迫南遷,左帳王庭怎麼會蠢到回頭去打?」
「所以我們現在才會在這裡啊……神殿和朝廷現在把姿態擺得很清楚,寫了一道選擇題讓單於做,要不你和我們打上一場,要不你在我們的支援下去和荒人再打一場,前者你肯定是死,後者你可能是死,肯定和可能總有區別。」
常徵明愣住了,沒想到這事情竟會如此複雜,感慨說道:「這道選擇題真不好做。」
寧缺拍拍他的肩頭,說道:「單於也是這麼想的。」
就在這時,數十騎最精銳的西路軍輕騎出現在草甸側後方,為首的那名精幹校尉看著草甸上方的寧缺面顯焦慮,似乎想要靠近卻又不敢。
常徵明看著草甸下如臨大敵般緊張的精銳騎兵,辨認出應該是大將軍府的直屬騎兵,不由微微一驚,下意識看了身旁的寧缺一眼。
草甸下那名唐軍校尉抬頭望著寧缺愁苦說道:「十三先生,這裡距離蠻騎太近,實在是不安全,咱們還是退回軍營吧?」
「十三先生?」常徵明看著寧缺疑惑問道。
寧缺看著草甸下緊張的騎兵們,無可奈何嘆了口氣,拍拍屁股站了起來,向常徵明解釋道:「他們不知道我是誰,只知道我排行十三。」
常徵明跟著站了起來。
「我這個書院領隊,雖然不負責你們的生死,但總要關心一下你們在做什麼。」
寧缺望著他說道:「我今天來就是看看你現在的情況,既然被人催了,只好提前離開。明天我去碧水營,司徒依蘭和王穎在那邊。」
「辛苦您了。」常徵明認真說道。
「不過就是個被供在臺子上的巡察使,四處吃喝招搖,哪裡有什麼辛苦?」
寧缺自嘲一笑,擺手示意他不用送,拍拍屁股向草甸下走去。
走到草甸下,他望著那名跟了自己整整一月的邊軍校尉,還有那些緊惕望著四周,彷彿隨時可能遇到草原騎兵的軍人們,無可奈何說道:「這裡還是我大唐軍營,何至於如此緊張?難道你們真要天天這麼跟著我?」
那名校尉認真回稟道:「上峰嚴命,屬下等人就一定要保證您的安全。」
寧缺想著這月餘來逍遙卻又無趣的邊塞生活,忍不住搖了搖頭,說道:「我就是個普通實修生,結果現在天天身邊跟著幾十個精銳騎兵,這算什麼事兒?我又不是夏侯大將軍,哪裡承得起這等待遇。」
校尉恭敬解釋道:「十三先生,雖然我們並不知道您的真實身份,但將軍府的軍令裡說得清楚,您的安全比大將軍的安全更重要。」
這是很真實的答案。
西路邊軍沒有幾個人知道寧缺的真實身份,將軍府之所以如此在意寧缺的安危,也不是因為夏侯大將軍知道他暗侍衛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