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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這些天,位於大唐帝國東北邊陲最偏遠處的土陽城,氣氛顯得格外異常,當千名重甲玄騎自荒原歸來後,這種氣氛變得越來越濃鬱,即便是城外遠處岷山裡的狼群,似乎都有些畏懼此間的氣氛,不再敢於夜裡淒嚎不休。

之所以如此,自然與那千名重甲玄騎有關,城中軍民隱隱知道了訊息,長安軍部來函嚴厲質詢,為何如此重要的兵力調動,無論軍部還是宮裡都沒有收到訊息,要求大將軍馬上做出解釋,然而大將軍府卻對此表示了沉默,夏侯大將軍稱病休養,那兩扇朱紅色的大門已經很久沒有開啟了。

忽然某日,鎮軍大將軍府府門大開,城中軍民都知道這意味著某件大事即將發生,很是詫異究竟是誰值得夏侯大將軍如此鄭重對待?

一輛破爛的馬車在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下,緩緩駛進土陽城。

和簡陋到隨時可能散架的車廂相比,拉車的那匹大黑馬神駿異常,非常高大,而且搖頭擺尾時的神態很是憨喜,邊塞軍民多見戰馬,卻也未曾見過這樣的坐騎,不由紛紛稱奇,心想車中不知是何人竟奢闊到用這種馬來拉車?

車窗窗簾被掀起一角,車廂裡的寧缺看著城門牆下一名乞丐,不知想起了什麼,沉默片刻後說道:「當年無論我和桑桑過得再艱難,我們都沒有想過去要飯。」

大師兄望著他微異問道:「為什麼?」

寧缺看著那名乞丐身前的破碗,說道:「因為乞討來的東西總是容易被人搶走,而且要來的飯不香,與之相比較,我寧肯去搶。」

莫山山有些不明白他這句話的邏輯,認真思考片刻後說道:「難道說小偷和強盜要比乞丐更值得理解和同情?」

「這就是問題的關鍵。」

寧缺放下窗簾,看著莫山山認真說道:「理解和同情是一種很廉價的情緒,這個世界總是兇險的,如果要活下去便要學會拒絕這些情緒,不能讓自己沉浸在這種情緒中無法自拔。我一向以為那些遇著些挫折便冒充孤獨、模仿絕望、哭天喊地、傷害自己傷害親人、以為全世界都對不起自己的傢伙,都是廢物中的廢物。」

第一百二十八章 土陽城中,黑毫如血

自從書院登山一役之後,寧缺和隆慶皇子這兩個名字,便經常被修行世界裡的人們拿來相提並論,雖然當時絕大多數人都認為寧缺的資格還顯得稍微欠缺了些,但事實上很多人已經在心裡把他們兩個人當作了傳說中的一生之敵。

在寧缺看來,一生之敵是一種過於熱血甚至顯得有些狗血的說法。比如蓮生大師和小師叔在很多人看來是一生之敵,蓮生大師只怕內心深處也有如此想法,才會生出諸多羨慕嫉妒恨,然而小師叔想必沒有這種興趣,終究不過是實力境界的問題,只要一方夠強,那麼他便有資格無視對方的苦難和奮鬥。

站在最高峰頂那株青松之下,何必回頭去看漫漫修行路上曾經的同伴、曾經的敵人用了你無數倍的心血才走到山腰間的風景?

此時車廂裡的寧缺並不知道隆慶皇子遭遇到了些什麼,在射出那枝元十三箭後,他就知道隆慶皇子廢了,就算沒有死也必然廢了,因為一個自幼在皇宮裡長大,又在昊天道門呵護下成長的西陵美神子,斷然不可能像他自己一樣可以無視任何苦難,笑呵呵又冷冰冰地面對一切障礙,然後逾越之。

正是因為清楚這一點,所以他登上書院後山巔峰之後,便再也沒有把隆慶皇子當作自己人生的目標,或者說假想敵,無論隆慶皇子日後會有任何奇遇,有任何造化,他堅信自己只要擊敗過對方一次,那便能擊敗對方無數次。

寧缺再次掀起窗簾,望向陌生的土陽城,秋時帶著書院諸生來前線實修時,曾經路經土陽城,只是那時夏侯藉故沒有接見書院諸生,隊伍匆匆而過,他竟是沒有仔細看過土陽城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