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缺看著把通道塞得死死的石山,思忖片刻後轉身向對面的石牆走去。
那面石牆上深深鍥著兩根鐵鏈,過往數十年間,正是這兩根鐵鏈把蓮生大師鎖死在此承受世間罕見的痛苦折磨,然而如今樊籠已破,蓮生已死,鐵鏈上只殘著些鏽跡,那些符文裡的氣息早已散盡,變成了最普通的鐵鏈。
寧缺雙手握住鐵鏈,深深吸了一口氣,暗中將小腹深處的那些氣息調出,運足全身氣力一拉,轟隆一聲巨響,石牆倒了下來,露出後方一條幽深的通道。
葉紅魚和莫山山互相攙扶著走到他身後,葉紅魚看著那條幽深彷彿沒有盡頭的通道,微微皺眉問道:「你怎麼知道那面牆後是通道?」
「猜的。」
寧缺回答得很理所當然。實際上,能發現鐵鏈石牆後是通道,完全是先前腦海里生出的一種隱約感覺,他不知道這種感覺由何而來,默默想著莫非是蓮生大師死之前傳到自己識海里的那些資訊起的作用?
「魔宗是一個只能進不能出的地方,更準確地說,魔宗覆滅後便有一種禁制出現,只留下一道出口,我相信無數條這樣的通道,最終都會通向同一個地方。」
腦海里那種感覺又莫名浮現出來,寧缺下意識裡說出這段話,然後微微一驚,看著面前通道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此時他終於明白,無論蓮生傳遞過來的那些資訊碎片自己能否理解,在需要的時候就會湧現出來,告訴自己應該怎樣做。
一陣刺骨的寒意佔據寧缺的身體,他怔怔看著幽深的通道,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怎樣的境界才能夠留下這樣的手段?那些不可理解的資訊碎片究竟是什麼?是蓮生對世界的印象還是……魔宗功法?這些會給自己帶來些什麼?
葉紅魚看著他的背影,有些震驚於他的博識。神殿裡應該都沒有人知曉魔宗還有這等奇異設定,偏生他卻知道。只是她很自然地認為是學識淵博無所不知的夫子告訴了寧缺這些魔宗秘密,完全沒有把這和已經死去的蓮生神座聯絡起來。
通道四面全部是由石塊砌成,看上去堅固無比,幽深無比,很是黑暗,在沒有光源的情況下,即便以三人的眼力也走得非常艱難。途中經歷了數處岔道,三人嘗試著隨便挑了一條,發現己等的運氣終於變得好了些,竟沒有走錯。
站在通道外的斷崖前,看著腳下深不見底的雲霧,寧缺苦澀一笑,心想這哪裡是運氣好,明明是冥冥中有個愛吃人的老幽魂正在給自己指路。
雲霧極深,不知下方究竟是什麼地方。
根據在通道里行走的距離判斷,三人應該還是在天棄山脈裡。
寧缺把身上沉重的行李綁得更緊了些,指著崖畔一個看上去有些年久失修的絞索盤,說道:「如果不怕,那就該上去了。」
漫長的通道之後是漫長的絞索,長索下懸吊著的籃子不大,但容下三人還是綽綽有餘,聽著風聲在籃外呼嘯而過,看著觸手可及的雲霧加速向後方掠去,三人臉上的警惕神情漸漸放鬆起來。
雲霧前方隱隱有光線透出,寧缺微微張嘴,隱約猜到自己終於離開了那個吃人的魔宗山門,不禁露出開心的笑容。
莫山山安靜坐在他身旁,也看著他笑了起來。
葉紅魚用手指輕輕梳了一下被山風吹亂的髮絲,看著莫山山眼眸裡那股散漫卻又專注的光澤,看著只顧著高興根本沒注意到的寧缺,忍不住冷冷一笑。
「姦夫淫婦。」
她說話的聲音雖然極輕,但在這幽寂無人除了雲霧便只有他們自己的世界裡,卻是清晰無比,寧缺頓時羞怒無比,顧不得正在一起逃命,便想和她拼命。
莫山山微羞,卻沒有什麼惱意,看著葉紅魚非常認真地解釋道:「我是喜歡他的,卻知道他現在還不夠喜歡我,所以暫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