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怎麼看,這似乎都是無法完成的任務。
此時七唸的僧衣已然飄起,他的身體四周向空中擴充套件出了一道光圈,完全依循於他本人的身體形狀,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更大的七念。
這道身外法身,與七唸的身體完全相同,只是更大,唯一的區別便是面容,法身的面容不像七念那般平靜堅毅,而是滿臉怒容眉挑如劍,眼中雷霆,世間任何邪祟,都不敢與其對視,不動明王法身盡顯!
佛光法身裡的七念,雙手合什,默頌真言。
似有整座佛殿般高的不動明王法身,受真言召喚,舉起右掌,猛地向黑色馬車拍了下去,其勢猛如山傾,殘殿顫慄不安!
佛法真言與法身手印完美的結合,這才是真正的佛門真言手印!
面對佛宗最浩翰力量的碾壓,寧缺根本來不及射出第二箭,他也清楚就算射出元十三箭,也沒有任何意義,因為七念這時候根本殺不死。
便在這時,歧山大師大喝道:「無畏!」
大師的斷喝令寧缺瞬間醒來,想起在佛殿裡參悟真言手印的漫漫長夜,本能裡雙手在身前合什,屈指結了道無畏真言手印,向著空中迎了過去!
真正的佛門真言手印,應該就是七念現在使出的這般,是佛法真言與法身手印完美的結合,寧缺雖然學了手印,但修佛時日極淺,哪裡能夠明悟真言妙諦?
按道理來說,他的真言手印根本不可能是七唸的對手,應該馬上便被碾壓粉碎,然後整座黑色馬車都要被擊毀。然而誰都沒有想到,當寧缺的真言手印,與七唸的真言手印相遇之時,竟是沒有落絲毫下風!
轟的一聲巨響!
寧缺唇角滲出鮮血,而七唸的身體也微微搖晃了一絲。
殘破殿廊下,歧山大師蒼老的聲音再度響起。
「降魔!」
寧缺右掌屈指,向身前遞出。
一道勁風自黑色馬車裡噴吐而出,在殿前石坪上,結了一道至為莊嚴的真言手印,硬生生把七唸的第二記真言手印給震了回去!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
因為歧山大師雖然患病多年,修為境界極弱,但當年他才是世間的不二佛子,苦修多年,慈悲度世,佛性較諸七念更為精深!
大師的真言,豈會弱於七唸的真言!
而寧缺入魔後,身體在浩然氣的煉養之下,變得極為強大,雖仍然不如不動明王法身強悍,但和歧山大師的真言結合起來,同樣強大無比!
歧山大師吐血再喝:「去唸!」
寧缺再結一手印。
此時,佛法大陣已破,被壓抑多時的天空,終於回到了自然的狀態中,秋雨自雲中緩緩飄落,落在殘破的古寺庭院之間。
秋雨中,佛殿正對著的藏書樓,轟然垮塌。
七唸的臉上流露出極決然的神情,竟是毫不理會寧缺威力恐怖的佛門真言手印,帶著不動明王法身,向著黑色馬車而去,竟是要以真身鎮壓!
一聲輕響,葉蘇身後的木劍也終於出鞘,化為一道無識無覺、無生死之意的流光,直刺黑色馬車,目標依然是車裡的桑桑!
此時黑色馬車距離歧山大師身前的棋盤已經很近,大黑馬的前蹄,已經踩到了那片清靜的佛光世界裡。
「天下溪神指!」寧缺伸出右手的食指,刺向秋雨之中,隨著這一指出,他的臉色驟然蒼白,臉頰似乎瞬間變瘦了很多。
聽著天下溪神指五字,七念神情再變。天下溪神指乃是知守觀不傳之秘,為什麼寧缺會?在極短的時間內,他想到這必然是陳皮皮暗中教給寧缺,震驚之餘卻是堅毅無前地繼續向著黑色馬車撲了過去!
葉蘇卻知道,陳皮皮絕對不可能把天下溪神指教給寧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