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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桑忽然笑了笑,說道:「我原先想的是,等我們都老了,躺在老筆齋的竹椅上曬太陽等死的時候,我才會把小黑匣拿出來,讓你再看一遍那些信,我想那樣會讓你很高興,可惜現在看起來,我可能沒辦法和你一起老了。」

「也不知從哪裡學的這些酸話。」

寧缺把手伸進被褥,握著她微涼的小手,笑著說道:「那是痴呆文婦幻想中的場景,你年紀還這麼小,可不該酸臭成這樣。」

「好些天沒洗澡了,可不得又酸又臭?」

桑桑說道:「少爺,我可能真的要死了,沒辦法等到老的時候再告訴你這些,所以我這時候急著和你說,你可不要嫌我煩。」

寧缺笑了笑,說道:「不煩。我只是關心你的遺言交待完沒有?」

桑桑高興地嗯了一聲,說道:「差不多完了。」

寧缺說道:「看你還有精神下棋說廢話,哪裡像是要死的模樣,再說今天便能看見歧山大師,夫子都說他能治,那他便一定能治,說哪門子遺言?」

桑桑睜大眼睛,堅持說道:「可萬一呢?到時候我來不及說怎麼辦?」

寧缺說道:「好好好,想說就說,以後每年你都說一遍。」

桑桑被他逗得笑了起來,然後開始咳嗽,瘦弱的身子輕輕顫抖著,眉頭緊蹙,臉色蒼白,顯得很是痛苦。

寧缺左手食指微彈,一片薄薄的符紙飄到禪室空中,悄無聲息開始燃燒,化作溫暖的火團,懸浮不動,就如一輪小小的太陽。

然後他把桑桑抱進懷裡,輕輕拍打她的後背。

桑桑痛苦地咳著,隔了好一陣才有所舒緩。

她閉著眼睛,聲音虛弱說道:「我不是好人,生得又不好看,除了做家務,什麼都不會,結果卻嫁給了你,很多人都會覺得你吃了虧。」

寧缺說道:「這麼聽起來好像確實有些吃虧。」

桑桑展顏一笑,說道:「虧就虧點吧,誰讓你當年揀到了我。」

寧缺也笑了起來,說道:「這都怪我當時耳朵太尖。」

桑桑緩緩睜開眼睛,看著他認真說道:「寧缺,我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你,所以我閉上眼睛的時候,也要看著你去死。」

寧缺確認了一遍:「是看著我,然後去死,還是看著我去死?前面這種說法,還挺傷感,後面這種說法就太狠了,你這硬是要我比你先死啊?」

桑桑笑出聲來,說道:「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等我死了,你再娶她,或者再娶別的任何人都隨你。」

寧缺搖頭說道:「如果你死了,我還真不想活了。」

桑桑說道:「先前還說我酸,看你這沒出息的樣子,這可是女人才能說的話。」

寧缺說道:「我就是女人。」

桑桑笑著說道:「那我做男人。」

桑桑睡著了。

寧缺走出禪房,站在院中對著牆外那株秋樹,發呆了很長時間。

他想起了很多事情,當年的事情和現在的事情,然後他想起了那局殘棋。

很多年前,他就知道桑桑擁有令人難以想像的計算能力,說是天算也不誇張,自幼在岷山打獵,在渭城砍柴,桑桑的這種能力,給予了他很多幫助,只不過除了這種生死間的戰鬥,他似乎選擇性地遺忘桑桑身上所有的天賦。

因為他習慣了站在桑桑的身前,替她遮風擋雨。只是這一次,他還能替她遮擋住冥冥中的暴風雨嗎?

第七十章 彈疼紅葉,掐斷黃花

十餘年風風雨雨葬落日,寧缺未曾彷徨過,因為早已成了習慣,習慣成自然後,便是最強大的力量,然而他沒有想到,此行爛柯寺入瓦山,有些習慣卻被打破了。

在虎躍澗旁,桑桑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