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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這段看似異想天開但細細琢磨似乎還真有幾分道理的話,寧缺怔了很長時間,略帶惘然問道:「那要修佛修到什麼境界,才能解脫那道陰寒氣息?」

歧山大師自手腕上解下一串虎桃木的念珠,擱在蒲團前的地面上,望向桑桑平靜說道:「若她能一朝成佛自然便能得到大解脫。」

寧缺微澀說道:「大師你這是在說笑,無數年來,也就佛祖一人坐地成佛,桑桑就算真與佛有緣,又怎麼可能修到那種境界?」

歧山大師微笑說道:「當她是奄奄一息的女嬰時,你可曾想過有朝一日她會成為西陵神殿的光明之女?那麼你憑什麼確定她成不了佛?」

寧缺說道:「就算我家桑桑真是數萬年來最了不起的修行者,但是大師,想要成佛必然不是短時間內能做到的事情,時間上來不及。」

歧山大師問道:「你還能想到更好的方法嗎?」

寧缺怔了怔,說道:「不能。」

歧山大師說道:「那麼,修佛便是替她治病唯一的方法。」

唯一的方法,便是最好的方法。

這是所有書院弟子都非常明白的道理,寧缺自然也明白,想著桑桑的病情隨時可能反覆,時間很寶貴,他沒有思考更長時間,便做了決定。

而在說出自己的決定之前,他當然沒有忘記那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看著歧山大師認真問道:「桑桑用不用剃光頭當尼姑?當然,為了治病當幾年尼姑也沒有問題,但如果將來她的病真的治好了,你們佛宗會不會哭著喊著不讓她還俗,非要她坐在蓮花座上受那些和尚參拜?」

歧山大師怔怔看著他,很意外於他最關心的問題居然是這個,感嘆說道:「在家出家都可以修行,自然不用讓她剃髮為尼。」

只要桑桑不變成曲妮瑪娣那種面目可憎的老尼姑,為了治好病,別的任何代價寧缺都願意承受,聽著這話他頓時心安,毫不猶豫說道:「大師請。」

請何事?自然不是請坐請上坐,而是請歧山大師開始傳授桑桑佛法。

雖然說書院後山裡也有很多佛經,但寧缺明白,既然老師讓自己帶著桑桑來爛柯寺,那麼必然只有歧山大師才能做桑桑的老師。

桑桑和他極有默契,聽著這話,便跪在蒲團上,向著歧山大師拜了下去。

歧山大師開懷大笑道:「老病將死之年,居然還有機會收這樣一個了不起的徒兒……佛家戒嗔痴貪,但想著說不定我的名字還能因為這徒兒而記載在佛經之上,流傳千世,我這顆早已不為外物所擾的禪心,竟然都有些激動。」

寧缺心情極好,說道:「觀海被搶了關門弟子的位置,或者更激動惱火。」

歧山大師笑著說道:「真不知道夫子怎麼收了你這般頑皮的一個學生。」

寧缺笑道:「老師經常被我氣得亂吹鬍子,也拿我沒輒。」

笑聲漸斂,洞廬復靜。

歧山大師看著桑桑,說道:「無數年前,大禪師優婆崛,上承佛祖智慧,自創不淨觀,又得繫念之法,便是今日佛宗所說禪法裡的方便法門。」

大師又道:「那繫念之方便法門,行來殊為簡單,你若起噁心,便拿一黑色石子放在身前,若生善念,便放白色石子在身前,漸漸修行,直至白色石子與黑色石子的數量相等,直至心轉純淨,黑石漸盡,身前只餘白石。」

桑桑說道:「願得大師傳授。」

歧山大師笑著搖頭說道:「所謂黑白便是棋枰之事,所謂法門便是弈棋之事,我瓦山多修黑白之道,你卻連破三局,足見果如光明神座所言,你心本就至為純淨透明,那又何必再修?你要修的卻是怎樣把黑石變成白石。」

桑桑有些不解,問道:「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怎麼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