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缺說道:「我說過你死了,我也會死,那不如一起死。」
桑桑心想確實是這個道理,於是落了下來。
那些潔白的光團,隨著她的身形,向著大地落下。
寧缺取出大黑傘,遞給桑桑。
桑桑撐開大黑傘,彷彿撐開了一片夜色。
夜色把她和寧缺,還有黑色馬車都罩了進去。
這個世界的規則,再也找不到他們。
他們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寧缺和桑桑同時醒來。
他們發現自己還在瓦山。
洞廬外,棋盤邊。
棋盤上只落了兩顆棋子。
一黑,一白。
第七十六章 有求必應
棋盤旁安靜無比,歧山大師靜靜看著桑桑,消瘦的臉上流露出極為複雜的神情,有看到真相後的震驚,甚至還有隱隱的恐懼,最終卻盡數變作惘然。
寧缺這時候正在緊張地察看桑桑身體的狀況,沒有注意到大師異樣的神情,不然可能會發現一些什麼,然後他聽到了大師的一聲嘆息。
他有些緊張地抬起頭來,此時歧山大師臉上的神情已經回復正常,露出慈愛的微笑,似乎從某種大恐怖當中解脫出來,滿足所以平靜。
「瓦山三局有很多年的歷史,但像你們先前所經歷的這盤終局,其實只出現過五次,而小姑娘你,則是第二個能夠連破三局的人。」
歧山大師看著桑桑神情溫和說道。
確認桑桑沒有事,先前棋盤裡的世界不過是場幻覺,寧缺心神稍定,聽著大師的讚嘆,問道:「前面能連破三局的人是誰?」
歧山大師說出一個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很多年,但寧缺卻很熟悉的名字,他看著寧缺的眼睛,微笑說道:「是蓮生師弟。」
大師的目光很平靜,沒有什麼威勢,然而寧缺卻覺得他的目光看穿了自己所有的掩飾,看到了自己識海深處的那些意識碎片,有些不安。
他下意識裡微微低頭,不與大師目光相觸,為了掩飾心頭的不安,繼續問道:「還有三個曾經在這張棋盤上下棋的人是誰?」
歧山大師說道:「夫子,軻先生,觀主。」
聽見這三個名字,寧缺頓時忘了先前的隱隱不安,吃驚抬頭。
在他看來,無論老師還是小師叔或是知守觀的觀主,都是這個世界上最頂尖的人物,蓮生和桑桑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超過他們去。
「老師怎麼可能解不開這局棋?」
歧山大師說道:「這局棋根本就困不住他們,他們哪裡需要破局?」
寧缺的問話是為了把話題從蓮生的身上移走,避免被大師看破自己隱藏的那些東西,既然奏效,自然不會再繼續。
他看著大師問道:「桑桑已經破局,能看病嗎?」
歧山大師說道:「即便不能破局,病也是要看的,更何況已經破局,那麼便更沒有任何不看病的道理。」
寧缺的聲音因為緊張而顯得有些乾澀:「能治好嗎?」
不知道是不是主持最後一局棋,消耗了太多心神,本來身體就極為孱弱的歧山大師,此時顯得愈發憔悴,聽著寧缺關切的問話,他有些痛苦地咳嗽了幾聲,然後疲憊地低下頭去,沉默了很長時間。
遲遲沒有聽到答案,寧缺越來越緊張。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歧山大師抬起頭來,憐愛地看著桑桑,說道:「世間沒有治不好的病,只是如果要治好,會很難,而且會很痛苦。」
桑桑看了寧缺一眼,平靜而堅定說道:「我不怕苦。」
其實她真的不怎麼怕死,但她不想死,因為她知道自己死了,寧缺會很難過很傷心,甚至有可能他會跟著自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