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那名南門觀道人厲聲喝道:「這正是誅殺冥女的大好機會,你在猶豫什麼?難道你想放那輛馬車離開?」
馬士襄依舊面無表情,說道:「我是大唐軍人,只執行軍令。」
天樞處官員匆匆走到後面一輛馬車前,看著那名軍部大員憤怒地揮舞著手臂,大聲喊道:「軍方必須配合我們的行動,你馬上下令讓騎兵出擊!」
那名軍部大員沉默不語。
欽天監官員地位最低,在旁訥訥勸解道:「朝廷雖然頒下文書,要求我們監視驅趕,但陛下的旨意裡可沒有說要主動出擊。」
寧缺和桑桑重現人世,並且正在逃亡,這件事情在長安城裡引起了一場大風波,只不過帝國內部諸勢力對這件事情的看法並不相同。
天樞處主官諸葛無仁是皇后娘娘的親信,一心想著集帝國之力,毀掉那輛黑色馬車,順便殺死寧缺,替皇后娘娘去除一塊心病,南門觀的道門修行者雖然對寧缺沒有什麼意見,但信奉昊天的他們,當然一心一意想著要殺死桑桑。
公主殿下李漁,與寧缺和桑桑交好,然而面對著整個人間可能到來的浩劫,越是如此,她越要保持沉默。只是出乎所有人意料,實力最強也是最重要的軍方,對這件事情也不是很積極,比如此時那名軍部大員便一直沒有說話。
大唐軍方地位極高,只聽從陛下的旨意和上級的軍令,所以那名軍部大員不說話,天樞處官員和南門觀道人再如何焦急憤怒,也沒有辦法強行命令馬士襄帶著渭城騎兵出擊,而沒有唐騎的保護配合,他們又哪裡敢靠近那輛黑色馬車?
渭城騎兵站在草甸上,看著那輛黑色馬車,渭城裡的人們則是站在土城上,看著那輛黑色馬車,城內城外,情緒都是一樣的複雜。
渭城裡的人們看著寧缺和桑桑長大,他們怎麼也想不到,寧缺離開渭城之後,會鬧出這麼大的動靜,而他的小侍女,居然變成了光明之女。
寧缺和桑桑如今是聲聞於世的名人,更是有渭城以來所出現的最大的名人,是渭城最大的驕傲,是大家津津樂道的物件,是渭城之光。
賭鋪老闆扶著土箭垛,看著遠處那輛黑色馬車,嘆息說道:「他還欠著我十幾文賭債哩,看樣子這輩子是收不回來了。」
一名臉色黑紅的大嬸看著他嘲諷說道:「寧缺和桑桑每月從長安城寄來的銀子,可是全城人分的,難道給你的銀子都餵了狗?」
賭鋪老闆尷尬地笑了笑,然後有些緊張說道:「說說笑話而已……說起來,想著那時節小丫頭天天拎著酒壺來買酒的辛苦模樣,誰能想到她後來會變成光明之女,最後又變成了冥王的女兒。」
渭城土牆上的人們,情緒本來就很複雜,很多人看著遠處的黑色馬車,很是驚恐畏懼,聽著冥王的女兒,更是臉色微白。
那名大嬸看著眾人神色,向土牆下吐了口唾沫:「我呸!寧缺滿肚子壞水,全渭城都知道,但桑桑那丫頭心善人好,怎麼可能是什麼冥王的女兒?」
「西陵神殿的誥令上可是這麼說的。」
「西陵神殿還說我們唐人都有罪,你咋不跳下去自殺贖罪?」
渭城裡的回憶爭吵甚至是辱罵聲,沒有影響到草甸上的數百騎兵,依舊一片沉默。一名今年才來渭城就職的軍官,有些承受不住場間壓抑的氣氛,還有來自天樞處官員的強大壓力,在馬士襄身邊低聲說道:「將軍,誅殺冥王之女乃是奇功一件,就算冒些險也是值得的。」
馬士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然後又望向那輛黑色馬車,眉頭微微皺起,忽然揮鞭提韁,繞回草甸後方,準備回城。
數百名騎兵隨之奔下草甸。
一名南門觀道人掠至馬士襄馬前,臉色陰沉得彷彿要滴水,厲聲呵斥道:「馬士襄,你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