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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青看了此人一眼,聲音微冷說道:「依賀蘭城軍例,符陣所傳之紙來自皇宮,陛下親筆所書,便等同於聖旨。」

那名副將有些緊張,卻依然堅持自己的意見,沉聲說道:「寧缺是知命境的大修行者,如今在城下還可以對付,讓他進城,他一旦發難,我們要死多少人才能鎮壓住他?到時候賀蘭城出了問題,誰來承擔這個責任?」

汗青將軍寒聲斥道:「我大唐軍人以服從軍令為天職,陛下的聖旨便是最高軍令,陛下說可以,那就可以,至於責任,則是帝國全體軍民的責任!」

陣法啟動,巨大的木盤開始轉動,絞索摩擦擠壓桐油,發出細微的聲音,沉重高窄如斷崖的兩扇城門緩緩開啟。

黑色馬車駛入賀蘭城,順著狹窄山缺底部的騎道,向著東方行走,道路兩旁儘是陡峭的山崖,崖間築著數十座堅固的山堡,每座山堡裡,都有一個小營,裡面不知貯藏著多少輜重武械,令人觀之而心生懼意。

賀蘭城裡與山崖之間,有無數張硬木弓已經繃緊,數十駕弩車不停緩慢調整著角度,始終瞄準著那輛黑色馬車,十餘臺投石器在軍官的指揮下,不斷加緊機簧,確保一旦發起攻擊,那些巨石能夠在第一時間同時擲出,埋葬掉那輛馬車。

「如果誰敢無視軍令先動,便把他的腦袋砍了。」

汗青將軍神情嚴肅說道,命令副將帶著親兵看住威力最大的弩機和投石器,然後在盾兵的保護下,來到東城牆上,看著那輛黑色馬車,眼睛微眯。

片刻後,那名副將匆匆而回,附到他耳旁低聲說了幾句,汗青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沒有想到居然真的有人敢動手。

「他人呢?」汗青將軍寒聲問道。

那名副將低聲回答道:「蕭副將和他的親兵已經被繳械,關了起來。」

「把他的腦袋砍了。」汗青將軍面無表情說道。

那名副將神情微變,心想雖說軍令如山,不得兒戲,但蕭副將想要殺死冥王之女是可以理解的事,而且那可是皇后娘娘的親信。

汗青將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面色如霜說道:「我不管他是皇后娘娘的人還是公主殿下的人,任何膽敢質疑或者反對陛下旨意的軍人,都沒有資格繼續活下去,而且他很清楚,如果這輛馬車被攻擊,今天賀蘭城要死多少人。」

數千名唐軍站在賀蘭城城牆上,站在山崖工事裡,站在坡間的軍營箭垛後,沉默而神情複雜地看著下方那輛黑色馬車,似在夾道歡送。

那名副將再次回到汗青將軍的身邊,腰畔的刀鞘裡隱約散出血腥的味道,他順著將軍的目光望向那輛黑色馬車,心情也變得非常複雜。

「從渭城的普通軍卒,混到現在這樣的地位,我大唐開國以來又有幾人?這些年,北軍誰不以他為榮?北大營裡誰不把他當成奮鬥的目標和偶像?」

汗青將軍看著那輛黑色馬車很是感慨。

副將嘆息說道:「只可惜紅顏禍水,英雄終究難過美人關,寧缺能有今天,離不開陛下和書院的栽培,結果此子卻不顧大唐與天下的安危,非要一意孤行,實在是無情無義,混帳到了極點。」

便在此時,賀蘭山缺裡起了一陣風,吹得黑色馬車的車窗呼呼作響,簾布飛舞掀起,露出一張少女的臉,那少女臉色微白,模樣尋常,一頭短髮被風吹得糟亂無比,看著就像是一團野草。

汗青將軍看著那處,說道:「這哪裡是紅顏,又如何談得上美人?」

副將也看到了那名少女的臉,有些吃驚,沉默片刻後說道:「如此看來,寧缺竟是個重情重義之人,雖說重錯了物件,但也值得佩服。」

汗青將軍說道:「能令陛下另眼相看,自然不凡。」

剛離開賀蘭城的守禦範圍,寧缺便讓大黑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