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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戰鬥還沒有結束。

庵堂窗外的厚紗忽然飄了起來,然後片片斷裂,裂成無數素色淡花,因為紗簾極厚,所以那些花辮也顯得有些肥厚,卻透著道令人窒息的意味,給人一種強烈的感覺,如果讓這些紗花覆住臉頰,你便再難以呼吸到任何空氣。

寧缺右手握著的朴刀在身周空中高速顫抖而行,像無數道閃電般,輕而易舉把那些紗花挑落震碎,然後他輕身一掠,掠至庵堂深處。

庵堂深處有尊佛像,佛像之前有香爐,有鍾,還有兩個蒲團,其中一個蒲團上坐著一位少女,背對著庵堂的門,另外一個蒲團上跌坐著一位正在吐血的老婦,正是先前手持鐵杖偷襲寧缺,反被寧缺一拳打倒的那人。

刀鋒破空而至,然後輕輕巧巧落在少女的頸間,寧缺看著少女的背影,臉上沒有任何情緒,說道:「二位,好久不見。」

那名老婦撐著地面,艱難地爬了起來,坐在蒲團上,怨毒地盯著寧缺,說道:「若要相見,為何不是在冥間?」

那名老婦滿臉皺紋,臉上的神情天然透著股刻薄意味,目光雖然怨毒,但眼眸深處卻能隱隱看到死寂的絕望,正是曲妮瑪娣姑姑。

蒲團上的少女轉過身來,微白的臉頰依然嬌媚如花,神情卻顯得十分的寞然麻木,青絲被束在帽裡,看上去就像是個潛心修行的尼姑,正是花痴陸晨迦。

天啟十六年深秋,爛柯寺一場大戰,懸空寺戒律院首座寶樹大師當場身死。曲妮瑪娣心慟難安,念及道石之死,更是心灰意冷,歸國之後,她向月輪國主要了白塔寺裡這間庵堂靜修,漸成槁木。

花痴陸晨迦經歷諸多變故,也自絕望,情根漸斷漸萎,便隨姑姑一道隱居在這庵堂裡,整日對著佛像吃齋頌經。

就此,月輪國最著名、地位也最高的這兩個女人,就此斬斷紅塵,不問世事,只在庵裡求清靜,平靜地過了一年時間,與外界再沒有任何來往。

她們不知道寧缺和桑桑還活著,更不知道這兩個人已經來到朝陽城,便是先前響遍全城的鐘聲,也沒有讓心如死灰的二人有任何反應,直到寧缺來到白塔寺,走上窄橋,殺死那兩名苦修僧後,她們才反應過來。

「真沒有想到,你居然還活著,居然會來月輪。」

曲妮瑪娣擦掉唇上的鮮血,怨毒盯著寧缺的臉,忽然想明白了其中道理,癲狂笑道:「看來你和冥王之女被追得很慘,這真是令人高興的事情。」

這位佛宗輩份極高的姑姑,這一年裡確實過得心如止水,甚至如死灰不動,然而仇恨實在是世間最強大的力量,此時看著自己最恨的寧缺出現在身前,她的神情頓時變得鮮活起來,生出無窮無盡的恨意。

陸晨迦也沒有想到寧缺和桑桑居然還活著,看著寧缺背上的桑桑,如冰中花瓣的漠然神情微動,眼中的情緒有些複雜,又顯得很惘然。

寧缺看著二人沒有說話,因為此時沒有必要說話。

西城門外那道極為強大可怕的氣息,讓他被迫折回,朝陽城裡的居民還有佛道兩宗的修行強者追得他實在無路可逃,所以他才會來庵堂暫時休息,並且等待著他一直等待的那個變化,曲妮瑪娣和陸晨迦只是他的人質而已。

冬天來白塔寺學佛讀經,他暗中查探寺中環境時,便注意到後寺湖心島有些問題。雖然他無法靠近,但看到一名手持鐵杖的苦修僧時常進出這座小島,當年在荒原上他便見過那名苦修僧,知道是曲妮瑪娣和陸晨迦的護衛。其後他又觀察了數次,便基本上確定曲妮瑪娣和陸晨迦應該是隱居在這座庵堂裡。

庵堂外響起烏鴉難聽的叫聲,寧缺拿出用堅硬牛皮硝制而成的繩索,把曲妮瑪娣和陸晨迦捆死,然後背身走到窗前,目光穿過那些花瓣形狀的紗洞向外望去,看見了那些在空中盤旋飛舞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