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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3頁

天下無敵的知守觀觀主,如今只是一個重傷將死的老人,但他眼眸裡的神情依然是那樣的平靜,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在長安城驚世一戰中,他最終不敵寧缺寫出來的那個字,身中萬刀,最恐怖的是,那些刀意裡夾雜著的人間氣息,如同汙堊穢的墨汁一般,混進他的傷口,無論怎樣清洗都洗不乾淨,即便是西陵神術都沒有辦法淨化。陳皮皮把最後一顆通堊天丸讓他服下,也只能幫他暫時續命,沒辦法讓傷勢好轉。

一路行來都很沉默,哪怕是餵藥的時候也很沉默,因為陳某傷重虛弱無力說話,也是因為他們多年未見,本就是很奇特的父子關係。

替父親餵完藥後,陳皮皮把褥角掖了掖,然後一屁堊股坐到車輪旁的雪堆裡,捧著一大碗熱粥,開始呼啦呼啦吃起來。

雪雖然停了,寒風還在肆虐,大樹上的積雪不時被風拂落,落在板車上,也落在他的碗裡,他看著空中灑落的雪花,忽然有了說話的念「你明知道老堊師是正確的,為什麼還要堅持走這條道路?」

陳某聽見他終於開口說話,微笑說道:「我走的又是哪條道路?」

陳皮皮用筷子敲了敲碗沿,說道:「你是有大智慧的人,應該很清楚人類和昊天終將勢不兩立,無論是永夜還是別的,最終人間都會面堊臨滅世,那為何你還要站在昊天的陣營裡?信堊仰並不是合理的解釋。」

無數年來,修行到陳某這種境界的大修行者只有八人,到了這種境界,自然難言什麼虔誠的信堊仰,而這正是陳皮皮想不明白的地方。

陳某說道:「選擇和信堊仰無關,只與道理有關。夫子和軻浩然以為人與昊天是對立的關係,但在道堊門看來,人類與昊天是相生的關係。」

陳皮皮說道:「封閉的世界,難道不會覺得無趣嗎?」

陳某說道:「道堊門認為肅穆與衡定是一種永恆的美,佛宗認為迴圈與輪迴是一種因果,有開始便必然有結束,這樣的一個過程才是完整的過程。夫子想要打破這種完整,便離永恆越來越遠。」

陳皮皮說道:「哪怕那種永恆沒有自我的意識?」

陳某說道:「寂滅便是永恆,我們來自何處,便要回到何處,在那個世界裡,你我便是昊天,昊天便是你我,為何還要分你我?既然在生之前,這個世界不曾有你我,那麼最終自然也不應該有你我。」

「這便是我的道理,或者說我的信堊仰,無關對錯。你老堊師或者不是錯的,但在我看來,他是錯的,既然如此,自然不能同道。」

便在這時,山林裡傳來緩散的蹄聲。

陳皮皮捧著粥碗回首望去,只見林後蕭瑟一片,風雪已停卻還未晴,有個女子牽著匹黑馬穿林打葉而來。

他自然認得大黑馬,卻不認得牽馬的那個女子。他望向大黑馬,大黑馬卻不敢與他的目光相對,畏怯地低下頭顱,前蹄輕踢。

陳皮皮望向那女子,覺得那女子容顏尋常普通,卻隱隱散發著一種難以用言語形容的氣息,然後他在女子臉上看到了一些熟悉的影子。

他很震堊驚,看著她有些圓胖的腰身,說道:「你怎麼長這麼胖了?」

桑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他想起桑桑已經不是桑桑,自嘲一笑說道:「我真沒有資格說這種話,不是因為你是誰,而是我本就是個胖子。」

他本是最虔誠的昊天信堊徒,然而隨著這些年在書院後山的學習,在夫子身前耳濡目染,生命裡又多了很多像寧缺唐小棠這樣不為道堊門所容的人,對昊天的信堊仰或者說態度早已發生了很多變化。

如果是五年堊前的他,此時應該是跪在她的身前,但如今的他,卻如此隨意地站在她的身前,即便是手裡的粥碗都沒有放下。

昊天對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