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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1頁

他願意用除了生命之外的任何事情,來維護大唐的安寧,但這並不代表他便要因此失去自己的人生。

左手握著陣眼杵,是握著大唐的將來。

右手握著黑傘,是握著自己的人生。

兩手都要握,兩手都要握緊。

如果兩者發生衝突糾結,像此時的春雨一般纏綿,那麼他需要做的事情,就像是當初登舊書樓般用刀砍開面前的春雨,像松鶴樓露臺上夫子那一悶棍般,砸碎所有的糾結與不滿。

松鶴樓露臺上那個夜裡,他與夫子曾經有過這樣一番對話。

「我想殺的人實力非常強大,位高權重,而且有些連我也覺得棘手的背景。」

「看你也不像是沒有身份地位的人。」

「因為我那位老師很了不起,所以理所當然我也很了不起。現如今就算是與我想殺的那位巨豪相比,我們之間的身份地位也可以說差相彷彿。」

「那你還愁苦什麼?想殺便尋著機會去殺便是。」

「我那位老師似乎很願意我們這些學生不講道理,但其實他是個死腦筋,非常講道理,總說什麼唐律第一,唐律第一那怎麼不講道理?」

「不講道理和唐律有什麼關係?不走歪門邪道,難道就不能殺人?」

那時候的寧缺,以為自己談話的物件是名長安城的普通富翁,如今想著這些話出自老師之口,自然便有了嶄新的意義。

不走歪門邪道,難道就不能殺人?不走歪門邪道,難道就不能殺夏侯?

寧缺笑了笑,把大黑傘收好系回背後,就這樣一頭撞進瞭如簾的春雨中。

他去了紅袖招,與簡大家見面,講了講在宮裡與皇后娘娘的對話,離開之前,繞到澡房外看了一眼,當初他便在這裡殺死了御史張貽琦。

然後他去了南城湖畔的小院,自青翠的竹林下走過,發現那名茶師顏肅卿被自己殺死後,小院早已換了主人。

他去了東城那間鐵匠工坊,走到後院門口,想像著當時蒼老的陳子賢倒在自己刀下的畫面,沉默不語。

「以前我藉藉無名,殺死了你們,如今我的身份地位不一樣,若是為了今後一世安穩與繁華,便不再繼續下去,那你們豈不是死得太虧?」

雨漸漸小了,寧缺準備回老筆齋,卻在臨四十七巷巷口停下了腳步,轉而走到春熙路,進了一家茶樓。

許世已經猜到他與那幾椿命案之間的聯絡,甚至有可能把這幾椿命案與當年的將軍府滅門案聯絡起來,就算暫時還沒有聯絡到這件事情,也一定會開始著手保護某些人,某些他要殺的人。

除了夏侯大將軍,小黑子留下的油紙名單上,還有人活著,寧缺如果想要殺死對方,便必須和朝廷搶時間。

坐在茶樓二樓畔,看著欄外淅淅瀝瀝的雨點,他仔細思考了一下步驟,確認不會惹出太麻煩的問題,便開始著手準備。

他向掌櫃要了筆紙,稍一思忖後開始疾筆書寫,草草而就一封書信,然後封好,準備讓車馬行把信送到書院。

便在這時,他忽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人也看見了他,驚喜說道:「寧缺,你怎麼在這裡?」

寧缺嘲笑說道:「褚由賢,你今天又沒去書院,當心讓你家老爺子知道,直接斷了你的銀錢。」

如今寧缺的身份地位早已與當初大不相同,但褚由賢本就是個豪奢開朗的性子,又有唐人不懼權貴的慣常思維,樂呵呵地湊了過來,說道:「斷了銀錢怕甚,你隨便給我寫幅書帖便成,再說若要去紅袖招,以你現在的名聲,難道還要本公子再請你?當然是你請我才是。」

褚由賢忽然眼睛一亮,說道:「擇日不如撞日,反正看你在茶樓上也閒來無事,又沒帶著那小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