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皮皮搖了搖頭,從懷裡掏出厚厚一疊紙,把圓乎乎的手指伸到唇邊舔了舔,拿出最上面那張遞到王景略的眼前。
「天樞處的挑戰許可書。」
「這份許可書核發籤章的時間比你那份早。」
「我這裡有六十二份天樞處核發的許可書,每份都比你那份早。」
「所以你就算要和寧缺打,也得先和我打完這六十二場再說。」
王景略怔住了,接過那疊文書翻看了一遍,即便他天不怕地不怕,那日在長安府裡被陳皮皮一指擊倒,依然不怕,但此時終於怕了。
失敗並不可怕,但如果是連續六十二場失敗呢?
陳皮皮這時候並沒有用書院不器意使出天下溪神指。
但王景略覺得自己已經中了六十二記天下溪神指,很有嘔血的衝動。
寧缺望向欄畔的老人,說道:「我本以為將軍您不會用挑戰決鬥這般俗的方法,但為了萬全之計,我還是提前做了一些準備。」
「依據唐律編外卷第四章之相關規定,任何想要與我決鬥的軍中強者,首先都必須過我十二師兄這關。」
「如果您不想王景略天天吐血,最終變成人渣而死,那麼最好不要嘗試。」
王景略的臉色愈發難看。
陳皮皮走到許世身前,再次恭謹一禮,說道:「二師兄託我給您帶句話,書院嚴禁干涉朝事,那麼朝廷最好也不要干涉書院的事。」
自從陳皮皮出現之後,許世一直沉默。
身為大唐軍方第一人,他自然不會在乎陳皮皮,但他要對書院後山中的某些人保持一定程度的尊敬,比如那位很二的師兄。
「幫我帶句話給二先生。」
許世說道:「如果書院裡的人已經干涉了朝事,又該如何?」
陳皮皮稍一沉默,然後說道:「二師兄猜到您會有此問題,他說就算如此,也應該交由書院來自理,當然,如果您能找到書院後山中人干涉朝事的證據,那麼他會稟明夫子,再與朝廷商議。」
走下樓閣,走在草甸平林散佈的軍部小樓間。
陳皮皮忽然說道:「許世將軍是個好人。」
寧缺看著馬車石道前方的一棵大樹,說道:「偽善之人。」
陳皮皮搖頭說道:「不是。」
寧缺說道:「貌似正義凜然,實際上不知和了多少稀泥,不是偽善是什麼?」
陳皮皮說道:「夫子曾經說過,如果本心向善,只是為大勢而在區域性稍作退讓,那麼只能說其人鋒銳有失,卻不能妄言其偽。」
寧缺踢走路上被馬車輪碾出來的一塊碎石,說道:「就算是世間最善最正義的大好人,如果對我不好,那就是壞人。」
陳皮皮思忖片刻後說道:「似乎也有道理。」
寧缺忽然抽了抽鼻子,疑惑望向他問道:「你為什麼流了這麼多汗?」
陳皮皮後背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打濕。
他解釋說道:「胖子怕熱。」
寧缺搖了搖頭,不接受這個解釋。
陳皮皮羞惱說道:「你身上的汗水都幹成鹽花了,還好意思說我。」
寧缺像大師兄般慢條斯理說道:「我只不過是個洞玄境,而且是當事人,所以怕上一怕也正常,師兄你是知命境的大修行者,這就丟人了。」
陳皮皮忽然停下腳步,看著他很認真地說道:「你知道許世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寧缺搖了搖頭。
陳皮皮說道:「他是世間最強大的人物之一,先前在樓閣中,如果他願意,像你我這樣的角色,他一抬手便可以殺一條街。」
寧缺心想,自己怎麼沒覺出來?
「最可怕的是他鎮國大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