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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1頁

寧缺湊到她身旁,掀起窗簾向外看去。

在邊塞實修的書院學生,大部分隨他一同回到了長安城,前些天的急行軍讓這些學生著實有些辛苦,尤其是落在最後面的鐘大俊臉色蒼白,比以前瘦了很多,看他那恍惚的模樣,竟似隨時可能摔下馬去。

寧缺很清楚這是為什麼,當初他冒充鍾大俊隨莫山山一行人深入荒原之前,便交待人把鍾大俊本人關押了起來,後來他在王庭露出真實身份後也忘了這件事情,於是直到他離開土陽城,鍾大俊才被放了出來,想必這半年時間吃了不少的苦。

寧缺的品行絕對談不上端正,但對於鍾大俊這種品行絕對不端的角色,絕對沒有任何歉愧負疚之心,理都懶得理他,直接對側前方吹了聲口哨。

司徒依蘭聽著哨聲,輕提馬韁來到馬車旁。這半年時間,她在碧水營帶著同窗與士兵與草原蠻人及聯軍鬥智鬥勇鬥狠,在軍中闖出極大的名聲,只是嬌顏被風霜摧殘,千里奔波又讓她滿頭滿臉的灰,看上去不免有些狼狽。

寧缺看著她說道:「呆會兒去我家,我請你吃麵條。」

「你什麼時候做事能大氣一些。」司徒依蘭沒好氣說了他一句,然後指著自己滿是風塵的臉說道:「雖然在戰場上我不在乎這些,但這已經回了長安城,你是不是應該給我留些時間去梳洗打扮一下?你可別忘了我是個女兒家。」

寧缺故作驚訝說道:「我本以為女將軍不屬於女兒家範疇。」

司徒依蘭作勢揮拳欲擊,唬得他連忙放下窗簾,躲到山山身後。

莫山山睜開眼睛,看著他微微一笑,沒有說什麼。

書院實修歸京,自然受到了朝廷的隆重歡迎,尤其是還有大河國墨池苑少女,禮部也來了幾位官員,寧缺自然沒有耐心去走那些流程,徵詢了一下大師兄和莫山山的意見,在朱雀大街上馬車便與大部隊分離,逕向東城而去。

行不多時,便來到了臨四十七巷,寧缺跳下馬車,看著熟悉的街景灰牆,還有那些原戶部司庫庫房院內探出的冬樹,深深吸了口氣,覺得十分滿足。春末去冬末回,大半年時間便這樣消失不見,他好生想念老筆齋裡的圈椅墨香井水雞湯麵片湯煎蛋面還有床下的銀票,今日終於可以重新擁抱這一切,感覺真好。

忽然間,他看見鋪子側方停著一輛黑色的馬車,看著車廂上那些繁密的細紋,他不禁沉默了片刻,朝著馬車點了點頭,才走上石階推開了老筆齋的門。

鋪子裡,陳皮皮與桑桑已經下完了三盤棋,正在吃麵。

桑桑是一個不喜歡下棋更不喜歡賭博的人,但既然有人非要送銀子給她,她難卻盛情也只好勉為其難陪著下了幾盤。隨著那些泛著油墨香的新銀票入手,她漸漸忘了兩位老人離去所帶來的寂寞悲傷以及大學士夫婦帶來的惘然情緒,心情變得好了很多,所以她破例給陳皮皮和自己煮了兩大碗素麵。

便在這時候,鋪門被人推開,發出吱的一聲輕響。桑桑低著頭捧著麵碗,往嘴裡吸著麵條,心想聽聲音大概是門軸最下面有些變形,得找個時間修修才是。

忽然間她覺得來人的腳步聲有些不對,有些過於熟悉,忍不住好奇抬起頭來。

看到那個傢伙,桑桑哪裡還能記得吃麵條這件事情,素如白脂的湯麵掛在唇邊,柳葉眼笑得眯了起來,含著食物口齒不清憨喜說道:「寧缺……」

寧缺笑著看著她,眼睛也笑得眯了起來,就像這個世界不存在的月牙兒。

桑桑忽然發現寧缺身後還有別人,有一個書生,還有一個穿著白裙子的姑娘,那姑娘生得很好看,尤其是小臉蛋圓乎乎的很可愛。

桑桑頓時清醒過來,知道自己這時候嘴裡全部是麵條,臉肯定也被撐得鼓鼓的,只是肯定沒有寧缺身旁那個白裙姑娘鼓得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