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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忘記了一件事情,所謂速度或者說時間流失速度上的優勢,需要一定的空間距離才能體現出來,而此時寧缺與他之間的距離不足一尺,近在眼前。

當那些美麗的天地之息花從霧中緩緩飄落時,當觀海僧的雙手還在掐指結手印時,寧缺只做了一個最簡單的動作,一拳砸到這名僧人的臉上。

兩道鮮血噴濺而出。

一陣痛苦的咳嗽聲中,觀海僧左手的心印和右手的明王印都散了,那些自霧中飄落的天地之息花也渙散於無形,最後霧也散了。

雲消霧散,道殿回復幽靜空曠。

寧缺緩緩收回拳頭。

觀海僧擦掉臉上的血水,沉默片刻後說道:「我輸了。」

殘冰融化成的雪水,在烏黑的木地板縫裡緩緩流淌,隱有叮咚清脆聲音。

觀海僧抬起頭來,感慨說道:「十三先生果然不愧是神符師傳人,符道運用之妙難以想像,連續四道符文各有想法,依序而至,便像一篇大好文章起承轉合美不勝收,最後那招棄符用拳更是明悟了戰鬥的真義,此時想來我竟想向先生挑戰,果然有些不自量力,難怪先生開始時那般猶豫,想來是不想讓我挫了銳氣。」

寧缺最後確實手下留情了,以他現在體內浩然氣的充沛程度,身體的強度,那一拳曾經把谷溪的頭顱擊成破碎的西瓜,又何至於只把觀海的鼻子打到流血?

但事實上他也贏得極為僥倖。

寧缺連續施出四道符,念力用得太多,但仗著識海里的念力深厚並無所謂,關鍵是他附在前三道符上的浩然氣,直接把他體內的浩然氣壓榨一空,在施出散字元後又強行縱掠破霧突襲,身體已經虛弱到了極點。

如果觀海僧當時不是選擇用威力最強的佛門功法應對,而是重新以身相擬護教明王莊嚴法像,加強自身的防守,只要再撐片刻,先倒下的便有可能是他。

寧缺看著身前誠懇認輸的觀海僧,心中暗道僥倖,這位爛柯寺的僧人雖然境界高深,但常年隱居在山寺之中修課業讀佛經,竟似乎並不懂得戰鬥到底為什麼。

他忽然想起來葉紅魚在離開魔宗山門的吊籃裡說的一段話:「世間的修行者大多不懂戰鬥,想要擊敗他們是很簡單的事情。」

「遺憾的是貧僧修為不足,竟是沒能看到傳說中的書院不器意。」

觀海僧還在誠懇地復盤,檢討先前的戰鬥。

他的態度越誠懇,寧缺越覺得有些臉燙,心想自己當時在大街上不肯與你戰鬥,哪裡是擔心以強凌弱挫了你的銳氣,全然是擔心自己大輸特輸挫了自己的銳氣。

寧缺伸手把他扶了起來。

觀海僧道了聲謝,然後略帶惘然說道:「只是我還是有些想不明白,先生當時是如何避過我指尖彈出的那滴雨珠的,要知道那滴雨珠裡浸著我的戰意……」

寧缺微微一笑,沒有說什麼,暗自緩緩回復精神。

觀海僧看他神情,不由慚愧說道:「冒昧了,冒昧了。」

他想著寧缺先前悄無聲息接下自己那招攻勢,必然是用了書院某種絕學,那等絕學只怕與不器意等級相同,自己貿然發問豈不是在窺探書院的秘密?

寧缺笑著搖搖頭,扶著他向殿外走去。

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當時是怎樣應下那滴雨珠的。

他什麼都沒有做。

他只是低了低頭,讓那滴雨珠落到了自己的額頭上,然後滲入發間。

那滴雨珠確實蘊藏著極威猛的力量。

然而寧缺的臉向來極厚,尤其是入魔之後,他的臉愈發厚了。

南門道觀正殿外的道人們一直沉默注視著殿內。

這是書院新一代弟子入世後的第一場戰鬥。

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