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就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師兄你打造出來的那把刀,究竟是什麼模樣,哪裡還有心思管別的事情。」
寧缺笑著說道。忽然間看見正站在雨廊青藤下系線的桑桑,他頓時想起了一件事情,眉梢微微輕挑。
當初在荒原大明湖畔,他和莫山山二人攜手,竟依然不是道痴葉紅魚的對手,尤其是當葉紅魚召喚出來的那條水魚深處,綻放出萬道光線,將青翠山谷和靜湖照耀得熾白一片時,他竟生出根本無法與之對抗的念頭。
對於那場戰鬥裡的很多細節畫面,寧缺都記得非常清楚,但真正能在他心中留下長時間悸意的畫面,還是那輪湖面上生出的太陽。
如果不是莫山山在關鍵時刻,以神符蒸騰湖水為霧靄,讓那萬丈光芒稍微暗淡了些,只怕當時他就已經死在了葉紅魚的手下。
事後寧缺才知道,葉紅魚當時施展的是西陵神殿的神術,便是她自己也才剛剛領悟時間不長,卻已經擁有了如此強大的威力。
身為書院弟子,理所當然要想著如何對抗那座桃山,身為小師叔衣缽傳人,寧缺先天便有與西陵神殿對抗的理由,而作為一個入魔之人,他必須時時刻刻想著怎樣戰勝昊天道門的強者。
尤其是在毀了隆慶皇子之後,相信神殿裡的人們,一定期盼著擊敗甚至毀滅他,而這些事情,理所當然會由葉紅魚來具體實現。
寧缺和葉紅魚戰鬥過,交談過,同行過,知道萬法皆通的道痴少女擁有怎樣深不可測的境界和潛力,更知道她大概是世間修行者中為數極少的、如自己一樣精通戰鬥技巧以及本質的人物。
他如今境界突漲,進步飛快,但他覺得葉紅魚的進步速度絕對不會低於自己,所以他必須想些辦法,拉近兩人之間的實力差距。
首先要做的事情,便是找到應對昊天神輝的方法。
寧缺問道:「師兄,有一種東西不知道能不能做。」
六師兄這輩子就喜歡做東西,而且他知道洞裡這位小師弟時常有些匪夷所思的妙想,聽著這話便高興起來,說道:「你設計的?」
「應該不算吧。」
寧缺有些猶豫,舉起雙手中空虛握著,放在自己的眼睛上,輕聲開始敘說那個東西大概是什麼模樣,又有什麼特徵。
聽著寧缺的敘述,六師兄思考片刻後遺憾地搖了搖頭,說道:「比那把刀好做多了,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也沒有什麼難度,十天便能做出來,到時候你出關取刀的時候,順道帶走便是。」
送走六師兄後,寧缺坐在崖洞口,撐著下巴看著桑桑在雨廊間忙碌的身影,忽然笑了起來,笑得有些得意。
六師兄覺得那東西太過簡單,沒有什麼挑戰性,所以有些遺憾,但寧缺卻很高興,因為那東西如果真能對付昊天神輝,那麼作為光明神座傳人的桑桑,就算會了神術,想來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能在與西陵神殿道痴的戰鬥中勝出,或者說保住小命,當然是很重要的事情,但能在與自家小侍女的比較中勝出,或者說保住男人以及家長的尊嚴,對寧缺來說,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崖畔草屋修葺一新,雨廊青藤的細枝隨風輕搖,絕壁風光美麗之餘,陡然多出很多別樣的風景,生活的氣息。
師兄們的到來,讓那種被世界遺棄的孤獨感,讓那些最不好的帶著桑桑在世間顛沛流離的回憶,盡數消失不見,寧缺的心境平和了很多,依舊讀書冥想養氣靜思,再也不像前些天那般浮躁鬱悶。
最關鍵還是心態的轉變,六師兄離開時很隨意說到讓他破關取刀時順道拿走那樣物事,他沒有因為這句話而有任何自憐自艾,很自然地應了下來,因為他已經想明白,既然那夜已經對桑桑下了決心,那麼三個月後如果真的還不能想出破解夫子佈下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