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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5頁

陳皮皮緊張地看了他一眼,說道:「相聲是什麼東西?」

寧缺說道:「相聲啊,是一門語言藝術,講究的是說學逗唱。」

陳皮皮誇張地噢了聲:「原來是這樣。」

莫山山雖然久居墨池畔,不諳世事,但卻是世間最冰雪聰明的少女,看著二人此時的模樣,竟是隱隱猜到了一些什麼事情,細細的眉尖微微蹙起,然後換作淡然雅靜,平靜坐下沉默不語。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寧缺接連說了好些相聲,賊說話、寫對子,相面,白事會,也不理會裡面有些段子,有沒有人能聽懂,反正他按著自己的想法就這樣講了下去。只在長安城瓦弄巷裡聽過兩段評書、從來沒有聽過相聲、更沒有參加過某小學相聲表演的陳皮皮哪裡會接話,反正便是一個勁地嗯嗯啊啊。

「為什麼我總是隻能嗯嗯啊啊?」

「因為你是捧哏,我是逗哏。」

「可你明明在茶樓裡說的是三分逗,七分捧。」

「嗨,這不是逗你玩嘛。」

莫山山把硯畔擱著的秀氣毛筆擱到筆架上,然後平靜坐在椅上看著二人,當寧缺把那段逗你玩說到一半的時候,她終於唇角微翹,笑了起來。

陳皮皮一直在緊張地注視著她的反應,看到少女的笑容後覺得僵硬的身體頓時放鬆,高興說道:「她笑了。」

寧缺看著他很認真說道:「多謝師兄幫忙。」

坐在椅中的莫山山忽然抬起手來,指著陳皮皮說道:「十二師兄你的……很不熟練,所以不好笑。」

陳皮皮擦掉額頭上的汗水,尷尬說道:「剛學的,見諒見諒。」

莫山山看著寧缺說道:「我更喜歡你一個人說的。」

陳皮皮看了寧缺一眼,毫不猶豫轉身而出,把安靜的房間留給冬末的竹林疏影,以及竹影裡的這對年輕男女。

片刻沉默後,寧缺聲音微啞說道:「山山你那天在巷口說的是對的……」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汗水就像暴雨般從他僵硬的身體裡湧了出來,把身上的衣裳從裡到外全部打濕。

莫山山看著身前的地面,疏長的眼睫毛微微眨動,聽著他的聲音,忽然站了起來,沒有讓他把這句話說完,輕聲說道:「十三師兄,請。」

寧缺微微一怔。

莫山山在書桌上鋪好黃芽紙,鎮紙擺在一角,注水入硯開始磨墨,然後指著筆架上的那些筆,輕聲說道:「你選一枝。」

寧缺不知她要做什麼,沉默上前選了枝慣用的狼毫。

莫山山看著他認真說道:「在荒原上你答應過我,要給我寫很多書帖。」

寧缺回憶起當時的情形,沉默片刻後認真說道:「你說要我寫多少就寫多少。」

莫山山美麗的容顏上少見地流露出少女的嬌憨調皮,打趣說道:「我要你寫多少便寫多少?那寫無數張如何?」

寧缺微澀應道:「那怎麼也寫不完啊。」

莫山山靜靜看著他說道:「所以就給我寫一輩子啊。」

禮賓院竹海畔的內居門一直緊閉,從白天一直到暮時,始終沒有開啟過,寧缺一直在和莫山山討論書道,在給她寫書帖,直至入夜點起燭尖,窗上的剪影變成了兩人,從外面看上去那兩個影子彷彿合在一處。

燈花微跳,莫山山拿起小剪把燈芯剪短,然後走回寧缺身旁,靜靜看著他運筆如飛,她知道他這時候已經很累了,但她知道他這時候不需要憐惜。

終究不可能寫一輩子,沒有第二次剪燭,房門吱呀一聲輕響,莫山山送寧缺出門,在門檻外,二人平靜行禮,然後互道珍重。

直起身後,莫山山看著寧缺的眼睛,忽然向前走了一步,然後把身子前傾,有些笨拙生硬地把臉貼在他的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