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染紅了原野,死者裡絕大多數都是叛亂者,現在已經可以肯定,都是唐人。
葉紅魚面色微寒。
天諭大神官臉上的情緒極為複雜,望向遠處青峽出口的書院諸人,說道:「這真是出乎意料的一個局面。」
二師兄神情平靜,即便數百唐人血染敵營,心不亂,眉亦不亂:「千年以來,你道門在我大唐埋下無數人,我大唐自然也在西陵在諸國藏了無數人。」
天諭大神官說道:「這些人或者來自天樞處,或者來自暗侍衛,或者來自南門觀,彼此之間都不認識,事先你又如何聯絡上他們,佈下此局?」
二師兄說道:「不需要事先聯絡,也不需要組織,他們知道自己是唐人,他們早有計劃,他們知道今天這場戰爭,便是大唐存亡的關鍵。」
「我說唐人動手。」
「他們便動手。」
「他們就像這道青峽一樣,是我大唐千年的積累。」
「他們換了你們兩萬騎兵,三名神符師,夠了。」
「他們雖然都死了,但值得。」
很平靜的幾句話,卻像剛剛結束的這場刺殺一樣,很硬很冷很壯觀。
「現在的局面簡單了,你們如果想要透過青峽,便擊敗我。」
二師兄平靜說道,然後張開雙臂。
七師姐走到他身後,替他解開外衣,露出裡面貼身的素衣。
北宮未央抱著古琴,西門不惑夾著洞簫,走到二師兄身旁,幫助六師兄把沉重的盔甲,認真地穿戴到二師兄的身上。
四師兄看著沙盤裡那些繁密複雜,如同人生般的線條,說道:「師兄可能會死。」
二師兄神情不變,說道:「人總有一死。」
四師兄看著沙盤裡線條的變化,說道:「也可能不會死。」
七師姐抱著二師兄的外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說道:「師兄穿的是你最強的盔甲,怎麼可能有事?」
四師兄有些傷感,說道:「許世穿的也是我和六師弟做的盔甲。」
七師姐急了,說道:「這時候了,你還不會說些吉利話?」
四師兄平靜說道:「天機如此。」
七師姐說道:「現在你還信天?」
四師兄沉默片刻,笑了起來,伸手把沙盤裡的線條拂掉。
六師兄替二師兄整理盔甲的細節。
西門不惑看著北宮未央說道:「師兄,平日裡都是我操琴,你吹簫,為什麼今天非得反過來?」
北宮未央說道:「琴乃聖物,我是師兄,當然該由我來操。」
西門不惑嘆息一聲,舉起洞簫輕吹,嗚咽之聲漸起。
七師姐這次真的怒了:「給誰奏哀樂呢?」
西門不惑臉色驟變,趕緊換了曲調。
北宮未央坐到地上,開始撫琴。
雅樂漸起,中正平和,自有壯闊胸懷,滄海氣度。
琴簫聲中,一身盔甲的二師兄向前走去,英氣逼人。
他手握鐵劍,遙指南方數十萬敵人,喝道:
「來戰!」
第一百二十三章 此時無聲勝有聲
來戰。
青峽外的原野間,只有這兩個字在不停地迴蕩。
傳到青山裡,傳到稻田中,傳到西陵神殿聯軍每個人耳中。
聯軍陣內,一片沉默。
白海昕的眉頭挑起,看著遠處峽口那數人,眼眸裡的情緒愈發冷冽,說道:「既然要戰,那便戰,讓護教騎兵準備衝鋒。」
書院威名極盛,但對這位久經沙場的南晉老將沒有任何壓力,因為人類歷史上無數場戰爭早已證明,面對重騎的衝鋒和漫天的箭雨,再強大的修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