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後山變成了一張棋盤,殺意大作。
掌教大人看著松下的二人,說道:「以棋盤之道悟天機,二位先生已然超出爛柯寺,奈何你們卻不懂什麼才是真正的殺機。」
他的聲音很柔和,傳出幔紗之後,卻變成了無數道悶雷。
雷聲在書院後山裡炸響,銀瀑微顫,鏡湖微盪,疾風拂過山野,松濤陣陣,青草花樹畏懼彎腰,棋局便有了崩散的跡象。
十餘名西陵神衛,抬著巨輦繼續向後山走去。
便在這時,山峰間忽然響起一聲悽厲的狼嚎。
打鐵房後響起水花微濺的聲音,水車轆轆轉著,一隻大白鵝站在水車之上,緩緩升出房簷,屈項向天而歌,歌聲嘹亮。
更遠處的草甸上,一隻老黃牛緩緩抬起頭來,向松林間看了一眼。
書院後山這片黑白棋盤,隨著老黃牛、大白鵝和小白狼的出現,彷彿又落下了幾顆棋子,頓時變得穩定起來,殺意愈發凜然。
那幾顆棋子不是黑白分明的,而是特徵鮮明的。
卒,悍勇兵卒。
士,驕傲國士。
車,萬乘之車。
松濤陣陣仍在持續,書院後山的天地氣息化作無數殺伐之意,向著巨輦狂襲而去,輦畔的十餘名西陵神衛,面色驟然蒼白,鮮血狂噴。
重重幔紗間,高大身影微微前傾,終於變得凝重了些。
「棄棋局之外形,融二者之弈意,二位先生果然好手段。」
「可惜這局棋少了幾個子。」
「少了匹馬,還少了帥與將。」
「舉世伐唐,我西陵神殿怎麼會以為書院真的會束手不管?我甚至已經猜到大先生他們去了哪裡,只是他們再也回不來了。」
「所有的一切安排,就是為了讓長安城空虛,讓書院諸弟子疲於奔命,如此我才能夠安心來到這座後山,拿走我想拿走的東西。」
「我今日來書院,便要拿驚神陣陣眼杵!」
「陣眼杵在手,長安我有,唐必滅於我手!」
掌教喝道,然後快意大笑起來。
笑聲迴蕩在幽靜的書院後山裡。
「書院現在是空的!沒有主帥也沒有將軍,只有你們兩個痴於棋道的愚人,再加上這幾個畜生,怎麼可能攔住我!」
掌教大人看著松下二人,厲聲喝道:「你們就算能把我困在這局棋裡,又能困多久?畜生就是畜生!休想逆天道變成人,而人又豈能逆天!」
「書院必將滅亡,唐國也將隨之而亡!千年以來,道門無數先賢大能都沒有做到的事情,便將在我的手中變成現實!」
「我將成為昊天神國裡最耀眼的神明!」
松下的五師兄和八師兄臉色驟然蒼白。
山野裡的狼嚎變得虛弱起來,站在水車上的大白鵝不再對天而歌,有道血水從它的喙邊淌了下來,草甸上的老黃牛眼裡的神情顯得愈發疲憊。
紗幕裡,掌教大人的身影顯得無比高大,光芒萬丈。
第一百零七章 書院的教育
大唐西方高原,正對著高聳入雲的蔥嶺。
鎮西大將軍舒成,指揮西軍與月輪國來犯之敵進行了數場戰鬥。
雖說在大唐軍方,西軍最不被重視,實力也相對最弱,但面對月輪國的騎兵,卻顯得那般強大,這些天來連戰連捷。
直到蔥嶺下走來了一群苦修僧。
此時大唐西軍已經包圍了月輪國朝陽騎兵大隊,眼看著便要全殲敵人,然而那群苦修僧,卻像是看不到慘烈的畫面一般,沉默從戰場裡走過。
那是來自懸空寺的苦修僧。
為首的苦修僧只有七根手指,正是懸空寺尊者堂首座七枚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