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年輕……你……真是個絕世天才……」他看著陳皮皮的大圓臉,感慨讚嘆道:「雖然怎麼看都看不出來你像個天才,更不像一位知命境界的大修行者。」
陳皮皮訥訥然不知該如何應對,心說你這到底是在崇拜還是嘲諷我?
知道這傢伙居然是位知命境界的大修行者,寧缺肅然起敬,總覺得自己在和一個仙風道骨白鬍飄飄的老頭兒說話,態度恭謹說道:「我說……天才兄,既然你如此天才,想必一定能解決我的閱讀障礙症,還請你多多指點。」
聲音溫和甜膩,馬屁勃發而不隱,看起來陳皮皮還真的很吃這一套,得意一笑後說道:「字需要整體去看,因為一個字便是一個世界,有它自己的靈魂,似你這般用永字八法解構,可以避免被筆意所傷,卻也只能看到這個世界的某些片段,自然無法寄存於精神世界之中。如果是一般人,他沒有達到洞玄上品境界那就休想讀懂這些書,但依本天才看來,你還真有可能找到一些偏門小路,而這道路還是要落在你那套永字八法上。」
寧缺向他那邊挪了挪,擺出洗耳恭聽的作派。
「你擅長書道,用永字八法把這些文字解構為筆畫,可以嘗試於無意間記著筆畫秩序與數量,然後離了舊書樓後,在意識裡用書寫之法重新組合,如此一來字還是那個字,卻已經脫了當年抄寫書籍的神符師賦予結構之上的意念。」
寧缺若有所思。
陳皮皮提醒道:「我只是提出一種可能,究竟能不能成功,還需要你進行無數次的嘗試試驗,最後的結果有可能行,也有可能不行。」
「有個方法嘗試一下,總比什麼路數都沒有要好。」寧缺忽然想到昨夜按照陳皮皮教的法子做的嘗試,興奮站起身來,取出火石點亮備好的一根蠟燭,然後把蠟燭放到西窗案几上又退回原地,說道:「你看看我的修練成果。」
話音落處,只見他右手中食二指並成一劍,瀟灑揮臂遙遙刺向桌上那盞燭火,念力滲出體外控制著天地元氣隨指尖無形而去。
沒有什麼雷霆之聲大作,也沒有天地大動六動,桌上那盞黯淡燭火輕輕搖晃了幾下後迅速重新恢復平靜,彷彿只是被西窗縫裡漏進來的幾絲夏風吹動了下。
陳皮皮皺了皺眉頭,沉默片刻後搖搖頭說道:「弱。」
苦修一夜與院內諸物感應,終於練出了這等本領,結果卻只換來了同伴淡淡一個弱字,雖說知道對方乃是修行道天才,自己現如今的境界在對方眼中就像桌上燭火一般黯淡不屑看,但寧缺難免還是有些不爽,他掏出一塊雪花銀,重重拍到二人身前的地板上,極其惱火說道:「你先看看這個再做評價。」
片刻後,陳皮皮瞪大了眼睛,盯著地板上那塊緩慢顫抖移動的銀錠,不可思議說道:「這感應不錯……我說你究竟是有多貪財?多喜歡銀子?」
寧缺強行壓抑住心頭得意,揉了揉因為念力輸出過猛而發悶的眉心,儘可能語氣平靜毫不在意說道:「我這可不是貪財,是銀子兄知道我憐惜他們。」
「換句話說,這些銀子是知道你摳門捨不得把它們花出去,所以才會對你的感知投以歡欣雀躍的回應?你這不止是弱,簡直是弱爆了!」
陳皮皮嘲笑看著他,說道:「你如果想把銀錠培養成自己的本命物也隨你,雖說以前好像沒見過哪位修行者這麼玩過,不過我必須提醒你,你已經把吃奶的勁兒都使了出來,這塊銀錠也只能像白蛆死之前那般掙扎兩下,能有什麼用?」
又是半夜時間虛度,陳皮皮從舊書樓返回後山,踏過被霧氣籠罩的石徑,想著自己在那個傢伙身上浪費了寶貴的修行時間,不禁有些哀聲嘆氣。
石徑前方夜霧忽散,一個高頎身影突兀出現,雖然此時夜色深沉,視野極暗,但依然可以清晰地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