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齊四爺三個字,推門而入果然看到那個青衣竹竿般的男人,寧缺的臉色也瞬間變得極為精彩,心想怎麼鬧到熟人頭上了,說道:「我說咱們熟歸熟……實際上也不怎麼熟……這樣,看在朝小樹面子上,先前所有帳目我給你打個對摺。」
他腦子反應速度奇快,一句話裡竟是轉了三個彎,心想如果表現得太熟,那真不好意思拿贏的那些銀子,可如果要沉著臉扮演完全不熟,又擔心對方真的翻臉,他可是很清楚魚龍幫不好惹,所以最後才把朝小樹這面大旗搬了出來。
齊四爺被他這番話弄得一怔,氣得險些笑出聲來,狠狠瞪了他一眼,惱火說道:「從這賭坊裡贏的銀子,你確定想要?」
寧缺心想還是那句話,大家熟歸熟並且確實只見過兩面談不上太熟,難道你就好意思藉此不給銀子?其實如果涉及的銀錢數目少些,他倒不介意在齊四面前扮演一下兄弟情深英雄豪邁大方,但他先前可是贏了七萬多兩銀子……
為了七萬多兩銀子,他不介意躺著裝死屍讓桑桑上街賣身葬主,哪裡還顧得上什麼舊日交情和大方之類的事情。他看著齊四,輕咳兩聲後說道:「話說第一次見面時,齊四爺你可是說過只要你活著,這東城任我橫趟來著。」
「這裡是西城。」齊四爺沒好氣反駁了一句,然後起身從上了鎖的匣子裡取出幾份地契和官府認證的契書,扔到他面前桌上,說道:「反正這賭坊是你的,你想自己贏自己好耍,隨便你去折騰。」
寧缺覺得自己是不是好像聽岔了什麼事情,揉了揉耳朵問道:「誰的賭坊?」
齊四爺倒了杯茶,惱火說道:「我說了,這是你的賭坊。」
寧缺拿起桌上那幾份契書掃了一眼,果然在文書下方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他頓時僵在了當場,抬頭看了齊四爺一眼,眼中滿是震驚疑惑之色。
「大哥離開之前交待了很多事情,其中有一條是關於你的。」
「什麼事?」
「他說你這些年過得太苦,窮的時間太長,早就已經窮紅眼了,那天夜裡為了五百兩銀子就敢不管不顧跟著他去殺人,實在是太過可怕……英雄豪傑豈能為五斗米折腰,又擔心你窮瘋了之後傻逼到去當殺手,所以給你備了些產業。」
齊四爺像看著鬼一樣看著震驚無語的寧缺,搖著頭憤怒感慨說道:「現在看起來大哥的擔心真的是太他媽有先見之明瞭,堂堂一個修行者居然跑到賭坊裡面來騙銀子,這他媽叫什麼事!我說你丫真是窮了這麼多年窮瘋了是吧?」
第一百二十五章 窮人乍富豈能安?
看著手中的文契,想著那個青衫男子居然悄悄留了間賭坊給自己,寧缺震驚之餘,更是覺得胸膛裡有些陌生的溫暖,問道:「他現在在哪兒?」
「收到他最後一封信時,他說要去泰山看日出。」齊四爺回答道。
溫暖震驚漸漸平息,寧缺想著先前齊四那番嘲諷話語,想著自己作弊騙錢居然騙到自己的賭坊裡,面頰便覺得有些發燙,畢竟是年輕人,哪裡能夠承受這等丟人跌份遭遇,為了化解尷尬,他羞惱說道:「魚龍幫又沒人通知我這事兒。」
齊四爺一挑眉頭,瞪著他惱火說道:「大哥臨走前專門帶著我們幾個去臨四十七巷與你朝過面,當時就說過,有事兒沒事兒你都可以來找我,這都已經幾個月了,你何時找過我?你現在身上又掛著那個身份,我怎麼好主動去找你?」
寧缺這時候才想起來自己另一個身份,那位徐崇山大統領見了他一面,扔給他一塊黑木牌子,便再也沒有聯絡過,他早就已經忘了自己還是帝國的暗侍衛。
他正在那廂感慨唏噓掩飾羞愧,齊四爺卻是想起這件事情裡某個蹊蹺處,剛剛平靜下來的眉梢猛地挑起,震驚看著少年說道:「你……是一個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