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世乃大唐鎮國大將軍,毫無疑問的帝國軍方第一人,可在這些驕傲的書院學生們看來,似乎也並不顯得特別厲害。那幾名正疾步前行的大唐軍官聽著這話,驟然停下腳步,為首的那名青年將領轉過頭來,看著四周的書院學生們目光微寒。
沉默片刻後,這名青年將領淡淡嘲諷說道:「原來是書院的學生,春日不去大山遊獵卻進城遊狎,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露臺上的書院諸生哪裡能忍,紛紛站起身來,想與對方言語一番,不料那位青年將領毫無退色,面色如霜繼續說道:「想我在書院讀書那陣,驕傲之人總要有驕傲的本事,現在你們這些小傢伙只學了個皮毛,卻開始四處耍嘴皮子了……」
聽著這話,諸生才知曉原來這位青年將領居然是書院師兄,不禁有些訥訥然不知該如何言語。青年將領卻不肯放過他們,寒意逼人訓斥道:「許世大將軍親自來此,也不敢對我書院稍有不敬?這句話確實並沒有說錯,但你們一定要記住一點,許大將軍敬的是院長,敬的是教習,而不是你們這群廢物!」
「今後在外面都給我把嘴巴閉緊些,如果再讓我聽到有書院學生在外面大放驕嬌之屁,休怪我請出書院規矩,直接把你們痛揍一頓!」
書院第一課講的便是禮,禮便是規矩,書院的規矩就是誰的拳頭大誰有理,誰的輩份高誰有理,這是諸生早已深記於心的教誨,此時聽著這位書院前輩要搬出書院規矩,自然沒有人敢胡亂接話。
司徒依蘭掀開幔紗,看著這邊情形,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看著那名青年將領說道:「我說華二哥你堂堂一個固山郡都尉,何必和師弟妹們置氣?」
諸生聽著這句話,再望向那位青年將領時的眼神便更不一樣了,固山郡都尉華山嶽……那可是大唐軍方年輕一代的明星人物,難怪先前氣勢如此強大。
華山嶽看著自幔紗後走出來的司徒依蘭,沒奈何嘆息搖頭,說道:「忘了你這丫頭現在也在書院裡讀書。今兒有急事,明晚上我再去給大將軍請安。」
司徒依蘭看了一眼得勝居最清幽的深宅後院,猜到他著急從固山郡趕回來是為了要見誰,微微一笑後說道:「過陣我再進去請安。」
「你去自然沒問題。」華山嶽淡淡掃了一眼四周的書院學生,忽然在角落裡看到了一張有些熟悉的臉,微微一怔卻也沒有說什麼,微笑繼續說道:「帶著無彩也行,但其餘的無關人等,還是不要帶進去了。」
「這裡都是書院的優秀才俊。」司徒依蘭微笑說道,不著痕跡提醒了他一聲。
華山嶽感激地笑了笑,明白她想說什麼,舉拳一禮匆匆而去。
酒至酣處,熱鬧處愈熱鬧,淒清處愈淒清。司徒依蘭不知道使了個什麼法子,竟是避過了同窗們的目光,悄悄摸到幔紗後方最不起眼的角落裡,她看著正探出半個身子尋找青蛙的寧缺,皺眉說道:「你怎麼就不願意和他們多說些話?」
「面目可憎,言語乏味。」寧缺看著湖石青苔上的水爬蟲潛入陰暗中,有些遺憾地嘆息了聲,轉過頭來看著她說道:「這大概就是他們眼中的我。既然如此,我何必非要湊過去影響對方的食慾?」
司徒依蘭認真看著他說道:「這幾個月來你一直像個孤魂野鬼般飄蕩著,我真的不明白,難道你就不想替自己正名,告訴全書院那場期考你不是避戰?」
「期考賭約真是件很無聊的事情,當然,我也不習慣被人冤枉,但既然被人冤枉了,再去其樂融融會顯得太過示弱,顯得心裡沒底,那多噁心。」
寧缺笑著說道:「我會替自己正名的。」
司徒依蘭問道:「什麼時候?」
寧缺想了會兒,然後有些不確定地回答道:「也許……後天?」
第一百四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