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毆打教習?」陳皮皮瞪著他說道:「你是想我被二師兄揍成人皮掛到牆上?」
寧缺狀作認真思考片刻後說道:「毆打教習確實不妥當。要不然這樣,那位隆慶皇子來了長安城,雖然他是西陵神殿裁決司裡的大人物,但在你眼裡也不過是些阿貓阿狗,恰好他又只差一步便能踏入知命,正適合用來當做證明材料。」
「這個證明材料好像還真的不錯……」
陳皮皮蹙著眉頭,正想著怎樣瞞過二師兄悄悄溜出後山,去長安城裡找那個什麼皇子打上一場,忽然間想明白過來,瞪著黃豆粒般大小的眼睛,恨恨望向寧缺說道:「這事兒好像有些不對吧?你是不是在書舍裡受了刺激,故意挑事兒來著?」
「哥從來就不是挑事兒的人。」
寧缺被他直接揭穿險惡用心,臉上卻是毫無羞愧之意,理直氣壯說道:「你總說你是絕世修行天才,現如今長安城又來了位修行天才,而且根本就沒有人知道你,相反所有人都承認隆慶皇子才是真正的天才,那你這絕世算哪門子絕?」
「如果我是你,我怎麼咽得下這口氣?又不要你當著眾人面去落他面子,但至少你要告訴那位天之嬌子,真正的天才得是你這種境界才有資格自稱!」
「得了吧。」陳皮皮沒好氣瞪了他一眼,說道:「我現在才相信你以前說的那些故事是真的,不是從小到大都在那般險惡汙糟環境裡長大,怎麼會培養出來你這樣一個人,年紀輕輕用心卻是何其險惡。」
寧缺聽著這話,哈哈大笑起來,不再繼續挑事兒,而是真的對陳皮皮的境界手段產生了一些好奇,壓低聲音湊過去建議道:「要不然你表演一下?」
陳皮皮像看著鬼般看著他,不可思議說道:「表演知命境界的能力?寧缺,我們是受世人尊崇的修行者,可不是在坊市街巷間賣藝的猴兒。」
「你當然不是猴兒,我也不是拿鞭子抽猴兒的賣藝人,這間舊書樓裡又沒有觀眾,哪裡會淪為賣藝。你展露一下境界,就當是替我指指道路。」
陳皮皮愈是不肯展露自己境界,寧缺便愈是好奇,不罷不休地勸說道。他提到指道路三字,恰恰刺中了陳皮皮的軟肋——對於這個年齡相仿的友人,陳皮皮明明比對方境界高上無數層樓,卻偏偏始終沒有獲得過相應的驕傲感,對方始終沒有表現過任何震驚神往羨慕的神情,直至此時才終於好像服了一下軟。
「舊書樓裡不行。」陳皮皮思考片刻後,很認真地解釋道:「樓上藏書全部是書院歷代先師親筆謄寫的文字,每個字便是一道神符,若我在樓內展露知命境界手段,一旦引發神符反噬,別說我,就算是二師兄也頂不住。」
修行五境中,知天命是其中最神奇玄妙的至高境界,自邊塞歸來的旅途中,寧缺從呂清臣老人處便知道了這一點。他只不過是一個剛剛開始修行的初學者,和天命之境之間有無比遙遠的距離,就如同螞蟻從來不會羨慕老鷹飛得高遠,他對於知命境界也沒有絲毫想法,於是乎明明知道身邊有位知命境界的少年天才,卻從來沒有想過去感受一番知命境界的神奇玄妙。
直至今日,在書舍裡聽到那位隆慶皇子來到長安城,聽著平日裡無視自己相逢陌路的同窗們興奮議論著那位天之嬌子,終究還有些少年心性的他,第一次開始正視那些遙遠的境界,因為羨慕因為嫉妒,當然還因為那麼一點點惱恨。
他對已經進入知命境界的陳皮皮,沒有絲毫這種感覺,因為陳皮皮是他的朋友,而且救過他一命,但對於那位自出生便一直高高在上,宛若神子一般的青年才俊,卻隱隱間有些牴觸反感,大抵是草根階層仇富心態的暴發?
可惜無論他如何勸說,陳皮皮始終不肯向他演示一下知命境界的神妙手段,待春夜漸深,想著桑桑還在家中等候,他只好悻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