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地身體不足以挑起這副重擔?
李弘很惶惑,很茫然。倘若在當初身體還算好的時候,那麼他會很惶恐,但同時很樂意地接受這一事實,因為這是他的使命。可是,在病得七葷八素剛剛有一點起色的時候成為大唐天子,他實在不得不懷疑自己是否能夠勝任。以及父皇之前的提議。
正當他怎麼也不想上床安寢的時候,忽然聽到門外有一陣響動。緊跟著,剛剛緊閉的大門就被人推開。一個人影敏捷地閃了進來。他再定睛一看,差點以為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那不是李賢麼?
“六弟。這宮門已經下鑰,你……你怎麼……”
“咳,我今晚住在武德殿。這和東宮就是一道牆,翻過來還不方便?”李賢笑眯眯地道出了一句讓李弘瞠目結舌的話,隨即反客為主地在李弘地床榻上一屁股坐下,旋即舒舒服服地伸了一個懶腰,“明兒個你當了皇帝,怎麼也不可能繼續住在東宮,這最後一晚上,我怎麼也得過來看看吧!”
“明天……六弟真的認為,我能夠當一個好皇帝?”
李賢歪頭一瞧,見自己這位太子兄長憂心忡忡。不禁為之氣結。他也不管什麼兄弟不兄弟的,上去就在李弘地腦袋上狠狠敲了一下:“公諸於天下的事,你以為是兒戲。說改就改?父皇這回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誰都勸不回來。你這皇帝是不想當也得當!”
李弘聞言頓時更鬱悶更訝異了:“你怎麼知道我不想當?”
廢話,這麼長吁短嘆愁眉苦臉地樣子,瞎子才會看不出來!人家當皇帝無不是興高采烈,哪像他這個哥哥,根本好似是被逼著上刑場似的!當然,李賢也承認,頭上壓著太上皇的皇帝確實不好當,但問題是李治和李弘之間從來都是父子仁孝,不至於像後世某位倒黴地嘉慶皇帝那麼戰戰兢兢吧?
“好了好了,都已經二更天了,你要是再不睡,小心明天大典的時候頂著個黑眼圈!”李賢一把將李弘按著坐下,隨即開啟門朝外頭打了個手勢,立刻就有幾個小內侍進來幫忙更衣。所有人都是目不斜視,彷彿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更沒覺得李賢在東宮門早已關閉的時候出現在這裡有什麼不對。
把人安頓了躺下,見那些小內侍都躡手躡腳地退出,李賢不禁沒好氣地望著仍舊醒得炯炯毫無睡意的李弘:“五哥,你究竟睡還是不睡,別折騰我了!!”
“六弟,我記得小時候你給我哼過童謠,我實在睡不著,你再哼一次吧!”
對於這種絕對不合理的要求,李賢簡直是極度鬱悶。在那種期待的目光中,他只能硬著頭皮說:“我可警告你,我的童謠哼得極其難聽,你聽了做噩夢可別怪我!”
於是,在某人沙啞著嗓子唱一句跑三個調的歌聲中,李弘竟是神奇地睡著了。等到聽見床榻上的李弘呼吸均勻,李賢方才躡手躡腳退了出去,連門外小內侍那感激不盡的道謝也沒功夫理會。他這個弟
麼,連兄長睡覺這種事嫂子也跑來求他!
唉聲嘆氣之後,他便原路返回自己地武德殿,進了寢室一頭扎倒在床上就睡著了。這一夜睡得極其踏實,直到天亮宮人們將他拽起來梳洗換衣服的時候,他仍然在打瞌睡,始終一派睡眼惺忪的模樣。直到穿了親王冕,在清冷地天氣下來到了大明宮含元殿之後,他方才趁人不備懶洋洋打了個呵欠,誰知道立刻就招來了上官儀和郝處俊的聯袂警告。
傳位大典異常隆重,而隆重地同時就意味著冗長,即便是事先填飽了肚子做好充分思想準備的李賢,在面對繁瑣的跪拜儀式時,也不免覺得脖子發僵腿腳痠痛。他這個年輕人如此,那些朝臣們普遍都是四十歲朝上,起伏的時候常常是步履踉蹌,這個時候就算他再有心敬老也沒有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