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火車,因此他們從諾丁漢弄來了一輛汽車。在明媚的陽光下,她們坐著車回家。這時,正是八月,秋高氣爽,風和日麗。在蔚藍的天空下,他們都看得出她已經不行了,然而她卻顯得比過去幾個星期都興奮。一路上大家又說又笑。
“安妮,”她叫道,“我看到有條國腳蛇從那塊岩石上竄了過去。”
她的眼睛還是那麼敏銳,她還是那麼充滿活力。
莫瑞爾知道她要回來,開啟了大門正等著。大家都殷切地等待著她,幾乎半條街的人都出動了。他們聽見了汽車聲,莫瑞爾太太面帶笑容,回到了故里。
“看,他們都出來看我了!”她說,“不過,我想換了我也會這樣的。你好嗎,馬修斯太太?你好嗎,哈里遜太太?”
她們誰也沒聽見她說的話,不過她們看見她在微笑和點頭。大家都說他們也看到了她臉上的死氣。這可以算是這條街上的一件大事了。
莫瑞爾想要把她抱進屋裡,可是他太老了,亞瑟象抱孩子一般毫不費力地抱起了她。他們把她放在爐邊一張低陷的大椅子裡,那裡原來放著她的搖椅。她讓他們拿掉裹在身上的東西,坐下來喝了一杯白蘭地,然後環顧著房間。
“安妮,別以為我不喜歡你家。”她說:,“不過,還是回到自己的家裡好。”
莫瑞爾沙啞著嗓子附和說:“說得對,親愛的,是這樣的。”
那個挺有意思的小侍女米妮說:“你回來了我們真高興。”
她隔窗望去,只見園子裡開滿了可愛的金黃色的向日葵。
“那是我的向日葵啊!”她說。
第十四章 返樸歸真
一天晚上,保羅去了雪菲爾德。安塞爾醫生說:“順便告訴你一聲,我們這兒的傳染病醫院收了一個來自諾丁漢姆的病人——他叫道伍斯。他在這世上好像再沒有親人似的。”
“巴克斯特。道伍斯!”保羅驚叫了一聲。
“是他——依我看,他體質還不錯,不過,最近有點小問題,你認識他嗎?”
“他原來和我在一起幹活。”
“真的嗎?你瞭解他的情況嗎?他就是情緒不好,悶悶不樂,要不然,他的病會比現在好得多。”
“我不太清楚他的家庭情況,只知道他跟妻子分居了。我想他可能因此而有些消沉。請你跟他談談我,好嗎?就說我要去看他。”
第二次保羅見到安塞爾醫生時,問:“道伍斯怎麼樣了?”
安塞爾醫生答道:“我對他說,‘你認識諾丁漢姆的一個叫莫瑞爾的人嗎?’而他看了我一眼,彷彿想撲過來掐我的脖子似的。於是我說:”看來你知道這個姓,他叫保羅。莫瑞爾。‘接著我又告訴他,你說你要去看他。他說,他想幹什麼,彷彿你是個警察。“
“那他說他願意見我嗎?”保羅問。
“他什麼也不肯說——是好,是壞,或無所謂,都沒有說。”醫生回答道。
“為什麼呢?”
“這正是我想知道的。他一天到晚地鬱鬱不樂地躺在那兒,一句話都不說。”
“你覺得我可以去嗎?”保羅問。
“去吧!”
自從打了那一架之後,這兩個對手之間似乎越來越有些糾纏不清了。保羅對他總覺得有些內疚,他認為自己多少應該對他負點責任。處於眼下這種精神狀態,他對灰心喪氣、痛苦不堪的道伍斯懷有一種很深的親切感。除此之外,這兩個人是在赤裸裸的仇恨中相遇的,這本身就是一種結合力。不管怎麼說,他們帶著原始的本能已經較量過了。
他拿著安塞爾醫生的名片去了隔離病房,護士是一個健壯的愛爾蘭婦女,領著他去了病房。
“吉姆。克羅,有人來看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