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就要這樣迎接終結嗎?朦朧的意識中,下意識想要在腦中尋找到一些愉快的回憶。
但是記憶中浮現不出任何一個愉快的回憶。
最初想起的是被父親凌辱的孩童時代的自己。他那如惡鬼般的笑容。家人什麼都無法做。
某天,姐姐把父親殺了。
安寧卻沒有就此造訪被姐姐救了的京也。無論怎麼努力擦洗,都無法消除父親留在自己身上的腐爛液體的味道。在接受心理醫生的治療前,京也用削刀將自己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留下了身上無法消除的傷痕。
即使進入初中,進入高中,京也一直為了隱藏自己的傷口,如同拒絕他人般地戴上皮手套以及穿著高領衣服,以至於被別人認為很怪異。
之後,他學會了用最小心的敬語與人說話以減少摩擦的辦法。
學會了將心靈與身體都包上鎧甲的方法。與之相對,他無法交朋友。但即使這樣也好。不,應該是這樣也好才對。
最終沒有結交像是朋友的朋友,在這種情況下沒有可以求助的物件,這將自己逼入了絕境。
“是啊,我,愉快的,回憶……一個也沒有。這個世界,只是一個,活生生的……地獄”
眼淚從眼中流了出來,堅信這是由於疼痛造成的。
眼瞼逐漸沉重,似乎被睡眠所誘惑似的。
就要閉上眼睛的京也似乎聽到耳邊呼喚自己的聲音。
是在葬禮上,那個頭髮很美的少女。
“是啊,只有,一個人……”
終於意識到除了血腥烏托邦的人以外,手機上登陸的號碼還有一個。那不是母親,也不是妹妹的,是不過十天前才認識的一個後輩的號碼。
現在已經不是挑三揀四的狀況了。自己又要利用她了。
鈴聲響了數次,對方接起了電話。
“御笠……對不起,我有一個,請求,能不能答應我?”
迅速地對電話那頭啞口無言的她下達指示。京也話語中不時吐露出的如野獸般的呻吟,使她始終流露出擔心的氛圍。
——才剛對她說出那種話絕交沒多久。
一切都說完了,安心讓全身失去了力氣。整個人倒在地面的瞬間,能聽到通話口傳出的呼喚自己名字的聲音。
就要哭出來的聲音叫著“摩彌,摩彌”。
3
南雲御笠似乎向學校請假了。
鈴聲打響,校門如同拒絕他一般,毫無慈悲地關了起來。
回溯十分鐘,路上還有著成群結隊熙熙攘攘的學生,現在路人卻十分零散。
躲在校門大道隔離屏障的陰影處,偷窺校門情況的海藤信樹,對她今天請假一事感到十分迷惑。他將膝上型電腦外露著抱在身側,最近沒有這個他就無法安心出門。
昨天他也在這裡監視,但昨天她的確有來上學。本擔心今天是不是看漏了,但他認為自己是絕不會看漏那對顯眼的二人組的。
和她一起上學的男人有著異樣的打扮。撇去高挑的身高不談,是一個在這酷暑依然穿著高領衣服,戴著黑色皮革手套的奇妙男人。
由於海藤曾假扮刑警探聽她的交友關係,所以他很清楚。
他好像叫摩彌京也。是最近開始和她共同行動的高年級學生。
或許是她的戀人。但是從他們身上感受不到戀人間那種親密的氣氛。
不過去御笠家門口等待她一起出門這點是可以確認的。他警告自己對方是真正警察的可能性並不是零。但是,現在或許不是考慮這種問題的時候。
海藤已感到自己的慾望正逐漸膨脹。
想要讓御笠儘早追隨她的姐姐而去。她應該因姐姐的死而非常悲傷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