募來的鄉下難民可以充當基本勞動力,但木匠之類的專業人才,往往還是必須另外招募。那一日三餐米飯管飽、不時還有葷腥的伙食,尤其是按時發放、從不拖欠的豐厚工錢,外加偶爾能夠獲得的少許福利獎品,都讓同樣苦哈哈的市井小民趨之若鶩。
——總的來說,臨高穿越者元老院整個集體,在目前的草創階段還是非常務實的,基本沒有幾個“龍傲天”式的白痴。即使有那種極端思想的人,通常也上不了領導崗位。一般來說,明朝土著只要成為元老院的屬下,對元老院的忠心耿耿,那麼無論遇上什麼難處,元老院都會力所能及地儘量照顧他們。
很多低水準腦殘武俠小說裡的反派梟雄,時常會自我膨脹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覺得自己比什麼都重要。只要打出一個冠冕堂皇的大義旗號,別人天生就該為他犧牲,還不能索求任何回報,最後就是將所有的棋子和資本統統利用殆盡,回首一望,發現自己早就眾叛親離,已成孤家寡人,再也無子可用……
通常來說,能夠謀得實權職位的穿越者,都不是這種人,一般來說也不會變成這種人。
然後,看在豐厚的孝敬和聯手發財的合作態度的份上,廣州上層階級也對澳洲人沒多少敵意,只是把他們看成不錯的商業合作物件……距離王德尊總督誓師討伐“髡賊”之事,不過短短一年多的時光,之前那些慘烈的戰火廝殺就彷彿已經被忘卻,廣州全城上至官府下至腳伕,對澳洲人幾乎是無人不讚。至於那些一直和澳洲人交往甚密的盟友,比如曾經代理銷售“澳洲貨”的高家、幫忙開善堂招攬難民的梁家等等,在廣州城裡較之以前更是長足了臉面,上門拜訪求著一起搭上“澳洲大船”的各方人士天天絡繹不絕。
而紫珍齋、紫明樓這些“澳洲產業”所在的惠福街,更是已經成了一處燈紅酒綠的銷金窩——每到夜晚就會亮起的一盞盞路燈,把整條街道照得如同白晝;紫明樓推出的各種“澳洲新曲”和“澳洲新戲”,在市井之中膾炙人口;還有商鋪沿街那一塊塊透明的巨大琉璃櫥窗,紫明樓內用茶飯時使用的琉璃杯具,只要用手一擰就能出水的管子。就連出恭的地方都充滿了神奇——那種已經在廣州城富豪之家逐漸普及開來的白瓷抽水馬桶,坐上去舒適不說,事後輕輕一拉繩子,就會衝得乾乾淨淨……所有這一切東西,都讓明朝土著感到不可思議,然後就是見獵心喜,乃至於把惠福街看得猶如後世上海租界“十里洋場”一般。
如今正值除夕,雖然廣州城的各家各戶都在家中設宴團聚,但也有不少寓居廣州的外地人無家可歸,只能在客棧酒樓吃喝慶祝。所以惠福街上的生意依然頗為興旺,到處都是來“開澳葷”的各地顧客。而那些有點閒錢的富裕市民,往往也會在年底咬牙擠出一點款子,帶著全家人過來奢侈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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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這一派年味十足的熙熙攘攘之中,臨高元老院廣州站的負責人,嶺南地面上赫赫有名的“髡賊大東家”郭逸,卻沒有待在紫珍齋或紫明樓,跟那些富商士子觥籌交錯,而是無聊地待在城外的“廣州大世界”工地上,好像正在被曬乾的死魚一樣躺在一間小院裡面,享受著沒有親朋相伴的寂寞時光。
——距離最後一次跟父母親戚的見面,已經過去足足三年多了啊!
在離開現代時空之前,臨高穿越集團的一部分準備行動其實驚動了警方,被某些人認為有可能是一次有組織有預謀的大規模詐騙傳銷活動,或者有宣揚世界末日的邪教嫌疑。於是作為一名“有關部門”的賦閒探員,郭逸就自告奮勇地前去偵察這夥人的舉動,好為日後的升職或調職積攢些本錢。
在偵察和監視這個穿越集團的時間裡,郭逸先是對他們的古怪行為感到困惑不解,隨即卻是樂開了花: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