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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懷疑帶走西北軍防務、軍務記錄的,就是遊君山。」岑煅把自己那半碗也給了賀蘭碸,賀蘭碸來者不拒,繼續端碗狂吃,「有白霓將軍的這個證言,我猜遊君山早已與喜將軍暗通款曲。」

賀蘭碸漸漸地有些吃不下了。白霓跟他說遊君山可疑的時候,他尚無強烈感覺,如今身在封狐城,他忽然想起當日在碧山城外遇見遊君山時,靳岄是如何狂喜。他甚至根本抓不住靳岄的衣角,靳岄瘋了一樣跳下馬車,喊著遊君山的名字,朝他狂奔而去。

白霓是他親人,遊君山也是他親人,若推測是真的,賀蘭碸不知靳岄要如何面對遊君山。

寧元成為他安排了廂房,賀蘭碸坐不住也睡不著。見日頭正亮著,岑煅和寧元成去處理軍務,家裡只有他和僕人,他便打算出門再走走。

岑煅將和寧元成啟程回梁京,剛剛已經邀他同去。因為賀蘭碸是異族人,軍隊吸納異族人為將士,必須向兵部報備,岑煅回梁京正好順便把這件事處理妥當。賀蘭碸實則還在猶豫是否加入西北軍,他打算先去封狐城的明夜堂分堂問問清楚情況,靳岄在哪裡,他就去哪裡。

才到馬廄牽馬,他又看見了英姐。

英姐年紀約三十上下,容貌清秀,一雙眼睛尤其黑亮,藏著忖度的眼神。見賀蘭碸盯著她,她這回沒有躲避視線,直直看著賀蘭碸。

賀蘭碸有幾分不悅:「你要偷馬麼?」

飛霄適時哼哼一句。英姐不答,退了兩步,仔細打量賀蘭碸,忽然開口問:「你是高辛人?」

賀蘭碸方才與岑煅在廚房說話時,英姐已經在周圍走出走入,貌似偷聽。如今見她脫口而出,心裡不禁有些驚異:大瑀人很少見到高辛人,這尋常民婦居然認得出自己部族身份,很不簡單。

「你身上帶著的,是高辛箭麼?」英姐又問。

賀蘭碸登時警惕:「你連高辛箭都知道?」

英姐又退一步,忽然咚地跪下,朝他深深跪拜:「這位高辛英雄,你若去梁京,可否把我也一併帶去?」

賀蘭碸厲聲呵斥:「你是金羌細作麼!」

「當然不是!」英姐抬頭,嘴角一絲恨意,「我與金羌人、金羌細作不共戴天!」

賀蘭碸一怔:「那……」

「我聽到你和岑煅的話,我知道你們在找細作,你們懷疑遊君山。」英姐一字字道,「不必懷疑,他就是金羌細作。西北軍防務、軍務原本由我夫君管理,出戰之前我夫擔任前鋒,遊君山說服我夫和爹爹,讓他來管理防務、軍務的檔案。除了他之外,沒人能將這些東西捲走。」

如晴天中一剎驚雷,賀蘭碸懷疑自己聽錯了:「夫君?爹爹?你是誰?你去梁京做什麼?」

「我是靳雲英,靳明照是我爹爹。」英姐看著他,「你要去梁京尋找的靳岄,是我的親弟弟。」

和靳岄一樣,靳雲英也曾在封狐生活很長一段時間,她在西北軍裡學會騎馬,學會射箭與槍法,直到被召回梁京作為人質之前,她幾乎都在封狐城生活。軍隊裡的人都曉得靳將軍有一對兒女,兒子文靜,女兒卻像男子一樣跳脫調皮。

靳雲英的丈夫裘輝是莽雲騎的將軍,兩人成親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靳雲英都在梁京生活。她有孕之後,岑靜書不允許她出遠門,可靳雲英那時異常思念邊疆的丈夫,不顧母親阻攔,收拾行裝來了封狐,一晃已有數年。

她是靳岄口中的「姐姐」,帶他逗狗,揹他上街玩兒,教他練武、騎馬,大晚上還與他一同出門吃涼水和冰雪丸子的「姐姐」。

賀蘭碸手足無措,連忙把靳雲英扶起。他碰到靳雲英雙手,察覺有異——她右手竟然缺了兩根手指。

裘輝和靳明照在白雀關一役中身亡,靳雲英察覺出事的時候,這訊息甚至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