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煅微微一笑,有些苦澀:「可他對大哥、對你都不一樣。我記得他甚至抱過靳岄去看燈。這或許會讓三哥你覺得我心胸狹窄,可我當時真的妒忌靳岄。我的爹爹,寧願抱別人家的孩子,也不願意給我一個笑臉。」
岑融靜候他的下一句話。
「回來這幾日,我並不能適應。爹爹對我太親近,太好了。我甚至以為,他是不是病得糊塗了,才把我錯認作大哥。」
「五弟!」岑融壓低聲音呵斥,「不要胡說!」
「在三哥面前我才敢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岑煅又說,「罷了,我過幾日回封狐,再去找找神醫吧。聽聞西北方有神人隱世,名氣頗大。」
兩人又說了幾句閒話,岑融找了個恰當的話頭問:「聽說你這次回來,跟兵部申請要徵異國人為將士?」
「也就一個而已。」岑煅說,「一個綠眼睛的高辛人,身手了得,又有赤子心腸。高辛人對北戎、金羌都沒有歸屬之心,我欣賞他品性與武藝,打算讓他在我身邊做個校尉,跟元成一樣。」
岑融心中一動:「高辛人?」
他正要再問,岑煅忽然抬頭看向他身後:「是遊校尉嗎?」
緊跟在岑融身後的遊君山連忙踏步往前:「末將遊君山,見過五皇子。」
「不必多禮。」岑煅笑道,「我與你見過的,你可記得?」
遊君山:「記得。」
岑煅對岑融解釋:「靳將軍還在的時候,我偶爾去他家向他請教調兵遣將之法,見過遊校尉幾次。聽聞遊校尉從白雀關死裡逃生,如今可將身子養好了?」
遊君山又作揖:「已經好了,謝五皇子關心。」
岑煅:「你夫人白霓將軍如今可好?聽聞她送靳岄去北戎,如今靳岄回來了,不知她在哪裡?」
遊君山遲疑片刻,低聲道:「拙荊……至今下落不明。」
岑煅吃驚:「在北戎失蹤了?」
岑融看看他,又看看遊君山:「五弟,別問了。君山與白霓感情甚篤,別勾起他傷心事。」
岑煅點點頭,問:「遊校尉有什麼想要問我的麼?」
遊君山滿頭霧水,回道:「君山惶恐,五皇子可是有什麼要囑咐君山的?」
岑煅笑笑:「你知我從封狐城回來,怎麼就不問問封狐城、白雀關和西北軍如今的情況?」
岑融靠在欄杆上,有幾分看好戲的興趣,目光在遊君山臉上打轉。
遊君山抬頭道:「五皇子言重了。末將人微言輕,不敢僭妄。能與五皇子談論邊境軍情的,應當是三皇子。」
岑煅沉吟片刻,說:「我曾去過金羌,並當面見過喜將軍。」
遊君山正低頭作揖,身姿紋絲不動,無人看見他目光中掠過一絲驚悸。
緊接著便聽岑煅又說:「此人果真有一張碎臉,看來傳言非虛。不知三哥可曾聽說過?」原來是對岑融說的話。
岑融把這話題拋回給遊君山:「君山,你見過喜將軍雷師之麼?」
遊君山:「只在戰場上遙遙見過,看不真切。」
岑煅:「遊校尉不必總是低著頭,我與三哥都是行伍中出來的人,你自在些便是。」
遊君山便站直了,這時才看見岑煅一直盯著自己。未等他收回目光,岑煅笑道:「遊校尉不愧是西北軍莽雲騎的猛將,持重沉穩。我正談論你的仇人,你也能保持這般冷靜……」
他看著遊君山雙眼:「岑煅佩服。」
目送岑煅離去,岑融掃了遊君山幾眼。「你哪兒惹到我這位五弟了?」他說,「岑煅是出了名的木頭性子,不怒不惱,不慍不喜,你們有過節?」
遊君山心頭髮悚。他只記得要保持冷靜,卻沒想到自己過分冷靜,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