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三日,只有三日。靳岄連連點頭,萬分感激:「多謝!」
鹿頭微微晃動,色澤滑潤。瑤二姐笑道:「這是什麼心上人送的東西呀?你這樣珍重,是哪家的姑娘這麼有福氣?」
「不是姑娘。」靳岄輕聲回答,「是個擅長騎馬射箭的男人。」
瑤二姐晃了晃鹿頭,慢慢「哦」了一聲:「你也是……」
靳岄:「嗯?」
她笑笑擺手,此時店內通往後院的小門被開啟,一位青年捂著臉走進來:「姐,你這兒有傷藥麼……」
話未說完他便停了。靳岄端坐店中,微微頷首:「紀大人。」
紀春明看看靳岄,又看看瑤二姐。他不說話,瑤二姐倒是罵了一句:「又跟衛巖打架了?」
「不、不是!」紀春明漲紅了臉,直直問靳岄,「你怎麼在這兒?」
靳岄:「來補玉的。」他起身與瑤二姐行禮辭別,並留下了補玉的最後一筆錢,約定立夏之日取玉。
離開鋪子沒多遠,身後傳來紀春明的聲音。他臉被靳岄一耳光打得半腫,模樣有些好笑,一路小跑追上靳岄,還有點兒氣喘吁吁。陳霜見他奔跑的樣子,不禁想起在常律寺擊鼓當夜紀春明頭撞柱頭的樣子,忍不住笑一聲。
他這一笑,跑近的紀春明立刻瞪大了眼睛:「你是那個鬼!」
陳霜:「我呸,你說誰是鬼?」
紀春明指著陳霜,又指著靳岄。「原來如此……去常律寺告閻王狀的鬼,是你派去的?」
靳岄點頭:「我聽陳霜說,你明明發現那兩隻不是鬼,可你也沒有說破。」
紀春明嚅囁不吭聲,靳岄讓陳霜與遊君山迴避,與紀春明走到燕子溪邊。
「我看過楊松兒的案卷。」紀春明整理衣裳,認真道,「楊松兒一家七口身亡,又是年初,梁京城裡第一樁大案子。這案子由梁京府查辦,說是被碳氣燻死的,沒有行兇之人。案卷送到常律寺,常律寺看過了覺得沒問題,便送到刑部。此等大案,刑部大司寇與少司寇都必須過目,盛大人也認為沒問題,但我不這樣想。」
「可你也做不了什麼。」靳岄說,「即便你是刑部侍郎。」
這一句話正好戳中紀春明心中痛楚,他不禁皺緊眉頭。楊松兒家境貧寒,只有祖上留下來的兩間瓦房。一間較大的分作廳堂與夫妻臥室,一間小的分成其爹孃與孩兒的臥室。但七人全都死在楊松兒夫妻室中,死狀凌亂。
這樣的大案子,仵作是必須剖屍檢驗的。但梁京府的仵作在驗屍次日突然急病,告假回鄉。去過楊松兒家中的幾位官差也紛紛辭工回老家。案卷中雖然對楊松兒一家如何燒炭、如何被碳氣燻死做出瞭解釋,但卻沒有任何可以佐證的驗屍證據。
「楊松兒一家死絕,無人伸冤,這案子也就這樣了了。可我心中總是想著的,我覺得應當另有隱情。」紀春明看著靳岄,「在常律寺門口見到血寫的狀紙時,我便曉得,這可能是重查楊松兒一案的唯一機會。」
靳岄問他:「如今案子陷入僵局,你沒有辦法解決麼?」
「我要如何解決?」紀春明苦惱道,「查案自有流程,梁京城裡的案子,都由梁京府查辦。死傷超過五人是大案,需常律寺過目。等常律寺查清楚來龍去脈,刑部收到案卷,不過是審判、捉人,或是關押或是行刑,如此而已。大案需經御史臺審定,可御史臺只審理常律寺與刑部查辦中是否有紕漏徇私,鮮少對卷宗提出異議。楊松兒一案經刑部、御史臺,早已定案封卷,我雖為刑部少司寇,但在此案上,實在無能為力。」
靳岄心想,此人不端著讀書人或少司寇的架子,其實講話毫不迂腐。
「你與常律寺少卿衛巖關係如何?」
「很好。」紀春明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