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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記著那熊撓過我一記,當時逮著機會,我怎可能放過它?割肉放血只是閒事,那熊皮我剝下來,好好地做了一件外袍和靴子。」靳岄笑道,「趕明兒我拿來送你?」

「血糊刺啦的,你也敢碰?」盛鴻不住地看他,「你以前可不是這樣子的。」

靳岄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我以前怎樣?」

盛鴻:「不說話,不吭聲。岑融帶我們去潘樓聽曲兒摸姑娘,你動都不敢動,臉紅得像醉了酒。岑融說你人長大了膽子沒長,跟兔子似的,哈!你當時不就跟兔子樣白麼,被岑融天天揉得……」

一杯酒驀地潑到他臉上,盛鴻差點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靳岄起身放下酒杯,沖他笑笑,從袖中掏出手帕扔到盛鴻臉上,草草一擦。

盛鴻還愣著,等他擦完了才砰地一拍桌子:「你幹什麼!」

靳岄扔了那帕子,施施然坐下,重新給自己倒酒。「我很記仇。」他說,「今日潑你一回,咱們才算兩清。」

盛鴻把衝進房間的兵士趕走,自己給自己擦了臉上脖子上的酒跡。他很吃驚,倒沒有太生氣,彷彿是靳岄剛剛說的殺熊殺狼之事太過令人驚奇,他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再看向靳岄時,他眼神有些閃縮畏懼。

「上次的事情,是我對不住你。我說呢,你怎麼這麼好,跑來同我喝酒。你是岑融的人,岑融可不喜歡我。」盛鴻說,「兩清、兩清。咱不說這個了,你還殺過什麼?都跟我講講?」

兩人聊了許久,一直到傍晚暮色爬上西天。盛鴻意猶未盡,對靳岄說的北戎風光,尤其是北都回心院的漂亮姑娘念念不忘。他邀請靳岄今夜同他一起去雞兒巷看姑娘喝花酒,靳岄婉拒,稱自己累了,得休息。

盛鴻一拍大腿:「姑娘都不看,你真不是個男人!那行,明兒我去找你,我帶酒去,你別出門啊,等著我!」

之後,盛鴻便成了靳岄府宅的常客。他隔三差五地來,總覺得靳岄是什麼新鮮玩意兒似的,逮著他左問右問。嶽蓮樓有一回決心逗他,穿著女子衣裝在廊上走過,裊裊娜娜,風姿萬種。亭子裡的盛鴻看得眼珠子都掉出來了,抓住靳岄追問那是誰。

靳岄只簡單一句:一個紅顏知己罷了。

盛鴻愈發佩服得緊:「我怎就沒有這麼好看的紅顏知己。」

靳岄又淡淡補充:「她還不是最好看的。」

盛鴻驚得呆住。此前什麼殺熊、殺狼,全都被他拋在腦後,他是因這件事才開始真正欽佩靳岄的。

嶽蓮樓事後笑他太蠢,比渾答兒還不如。靳岄想了想道:「蠢麼?我回京這麼久,他是第一個能進這扇大門的外人。」

一來二去,半個月過了,梁京各處開始復甦春意,燕子溪愈發熱鬧,海棠樹新沾了點點綠意。

這一日,靳岄約盛鴻出門吃酒,且不去玉豐樓,去城裡一家北戎酒館子。

酒館裡客人不少,鬧嚷嚷的,盛鴻不中意這地方,小聲道:「這臭烘烘的鄉下人味兒,燻得我鼻子疼。」

但酒菜一上來他便忘了這一茬,吃得十分快活,不住讓靳岄再聊聊迴心院裡那蜜色面板的絕色樂姬是怎麼回事。

正吃喝著,客人忽然一陣騷動,有人拍著桌子:「就是邪祟作怪!否則還能有什麼門道!」

盛鴻一下緊張,低聲問:「不是找我麻煩的吧?」

他四處惹禍,麻煩不少,但又聽那人大聲道:「死了這麼多人,一夜之間,若不是邪祟,難道是什麼魔道中人出山了麼?」

爭吵的是角落的兩桌子人,掌櫃夥計紛紛勸阻,無奈八個漢子越吵越大聲,眼看拍桌拍凳,火氣上升。

「一家七口,其中還有兩個不足五歲的幼兒!」有大漢怒道,「什麼邪祟!明明是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