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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漠整了整衣襟:「那與我又有什麼關係。」

嶽蓮樓站在院牆上,看著院中繁盛林木與憨實果子,鬱鬱蔥蔥,青翠蓬勃,天仍舊是陰沉的,飄著細雨,打濕他眉毛與頭髮。他無來由地感覺一陣傷心。傷心對他來說是多麼陌生且不必要的情緒,他往日都可以壓下去,今天卻因為來勢兇猛,無法抑制。

「是你先送我那枝杏花的。」嶽蓮樓覺得翻舊帳挺不要臉,但他也沒別的可跟章漠追溯,「是你先說你中意我。」

章漠臉上總算泛起一絲赧紅:「那時我以為你是……」

他話未說完,嶽蓮樓已經躍下牆頭,消失無蹤。

經過一日煎熬,陳霜回家時著實疲累不堪。

他不能用嶽蓮樓那樣的手段,便解了右護法的繩子,打算與他好好聊聊。沒想到那右護法實在是頑強,明明渾身是傷,前一刻還因為命根子受創哭爹喊娘,下一刻竟然暴起一拳,直接往陳霜面門砸來。陳霜不得不與他打鬥一番,將人制服。

他實在不想再與一絲不掛的男人纏鬥,那景象絕對會在未來幾十年內成為他長久不息的噩夢。

遊君山在廊下喝茶,一臉古怪神色,見到陳霜,欲言又止。

門扉半掩,陳霜聽見嶽蓮樓的聲音。

「……我也去信問天宗吧。」嶽蓮樓說,「說不定問天宗真有什麼神通廣大的法術,能把男子變為女子。我變成女子,他便喜歡我了。」

過了一會兒,他又說:「靳岄啊,靳岄。你說我是應該當女子,還是繼續當男子。」

靳岄疲倦又敷衍:「無妨。皆可。隨便。」

咕咚灌酒聲,嶽蓮樓又來了精神:「不過我十幾歲時扮成姑娘在舞苑裡學舞,真的無人能分辨我是雌是雄。他喜歡上我,也不是我的錯。」

靳岄:「嗯嗯。」

嶽蓮樓一拍大腿:「宮腰裊裊翠鬟松,臉紅凝露學嬌啼,這說的就是我啊!」

靳岄:「是是。」

嶽蓮樓撲騰幾下:「章漠第一次看我跳舞,他還流鼻血,連衣裳都弄髒了,好狼狽!而且他根本沒認出我是誰,我說我想要西山上開的第一枝杏花,他竟然真的摘了回來,悄悄放在我窗子外面,真是可愛極了。對了,我剛剛提過麼?我和他小時候就見過面,還是他爹把我從亂葬崗裡撿回來的,他嫌我髒,嫌我臭來著。他半大個小人兒,成天帶著一幫小孩子來取笑我,臭妹妹什麼的,我跟他計較過嗎?我沒有哇!」

靳岄:「噢噢。」

走廊上的陳霜:「……」

遊君山沖門內做了個「請」的姿勢:「這些話他方才已經說了兩遍,接下來就該介紹他與你們堂主月下相約,亮明身份後,你們堂主氣得拔劍就打。……您進去嗎?」

陳霜長嘆一聲,迅速在他身邊落座,倒茶、碰杯,相視一笑。兩人伴著嶽蓮樓嘰嘰呱呱的說話聲,看停雨後院子裡幾隻飛來飛去的螢火蟲。

嶽蓮樓是拎著好幾罈子酒來的,靳岄只喝幾杯,餘下他全都灌進肚子裡去了。去了幾回茅廁,醉得愈發厲害,蜷在靳岄身邊似哭似怨,睡了過去,手緊緊抓著靳岄腰上的鹿頭,不讓靳岄脫身。

靳岄揉著耳朵,聽陳霜稟報從右護法那裡打探來的訊息。

右護法被陳霜揍了挺久,再度哭爹喊娘,什麼都說了。八年前問天宗宗主死後,四域司天士和左右護法一直在尋找繼任的宗主。實際從尋找新宗主開始,四域司天士隱隱已有分裂之態:南域與東域司天士堅持要找老宗主的託生,他們稱這樣的孩子為「玄天之子」;但西域、北域司天士卻想找一位有才有識之士帶領問天宗。

雙方僵持不下,三年前南域司天士從南境帶回來一個孩子,西域與北域司天士卻也在仙門城接待了一位來自梁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