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軍軍部位於封狐何處?」
「封狐城北,軍舍大道中段。」
「靳明照任西北軍統領之前,兵役服於何處?」
「北軍,建良英將軍麾下。我父親十五歲拜建良英將軍為師,從不敢忘記老將軍教誨。在下表字子望,是建良英將軍所賜。」
陸宏連問三個問題,靳岄一一回答後,他二話不說跪拜在地。靳岄嚇得不輕,連忙將老頭扶起。但陸宏仍舊堅持著,給他磕了個頭。
「希望小將軍不要怪我多疑。我曾在北境流傳的書裡看過忠昭將軍與莽雲騎事跡,愚昧試探,為求心安。」陸宏喃喃道,「忠昭將軍一生磊落,威名赫赫。什麼畏戰棄城、落荒而逃,都是不可能的!大瑀百姓心裡,忠昭將軍就是大瑀的良心。老朽不是什麼出名人物,但也跟一些文人志士有交往,提起忠昭將軍,無人不贊,無人不嘆。小將軍昔日北戎為奴,臥薪嘗膽般熬著,總算回了大瑀,凡聽聞此事,百姓無不歡欣鼓舞。老朽得見小將軍,實在是畢生福氣。」
陸文傑雖然口不能言,但十分聰穎,聽陸宏一口氣說了這許多,也跪下給靳岄磕頭。
陳霜知靳岄不喜歡這禮節,連拖帶拽,把爺孫倆拉了起來。
陸宏正襟坐下,欲言又止。
靳岄見他言談舉止不似村頭老農,又想到他售賣舊書為生,年輕時應當也是個文士,便客氣詢問:「先生有何賜教?」
「不敢。」陸宏擺手,「陳霜少俠此前已經告訴我,你們是在問天宗修心堂裡找到的文傑。小將軍可知問天宗底細?」
「不知。」靳岄道,「先生請說。」
陸宏沉吟許久才開口。
他從南境一路往北,途徑數座大城,最後才艱難抵達仙門。他一路走走停停,實則是為了尋找被問天宗帶走的陸文傑。但他不敢對任何人講起自己的推測,凡被問起,只說賣書,順道找找失蹤的孫子。
「大瑀如今邊境不安定,百姓日夜受苦,江海橫流,惡匪群出,這都是大災大厄、國運將衰之徵兆。如此才有問天宗這樣的邪派作祟。」陸宏道。
問天宗實則起源南境,一開始只是偏僻山川中求雨、求晴的法師們搗鼓出來的小宗派,後來經由幾位有識之士增添磚瓦、杜撰傳說,漸漸地出了名。它曾是鑽研觀星勘天之術、推演日月起升之法的宗派,在文人術士中有幾分名氣,陸宏過去也曾是問天宗的信客。
最近七八年,問天宗信客忽然暴增,教宗內卻無人再研究這類術法,反倒全都沉迷於修煉不老神術,或是宣稱可用神奇法力救濟蒼生。
「問天宗上任宗主歸天后,問天宗就開始變化。」陸宏說,「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套著問天宗的皮子,卻把裡子全都換了個遍。」
他年輕時確實是縣試秀才,屢考不中,便在鄉裡教書過日子。陸文傑今年八歲,出生後不久遇上瘟疫,一家人只剩爺孫倆相依為命。瘟疫過後,為求孩子此生安康,陸宏帶他去附近的大城找問天宗的司天士勘命。
「司天士?」靳岄奇道,「這是問天宗裡頭的什麼職務?」
「問天宗宗主之下有左右護法二人,左右護法之下又有四域天,共東、西、南、北四位司天士。我所去找的,正是南域司天士。」陸宏解釋。
彼時他並不知道問天宗的老宗主已經歸天。南域司天士看過陸文傑生辰八字,推演了他的四柱命格,萬分激動,聲稱陸文傑正是老宗主託生轉世的玄天之子,想從陸宏手中要走陸文傑。
陸宏哪裡會肯。他不僅拒絕了,還與南域司天士大吵一架。因這場爭執,陸宏脫離了問天宗,帶著陸文傑回到鄉中,不再理會問天宗的事情。
但南域司天士不肯死心,輾轉數年找到陸宏,多次懇求索要不成,在三年前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