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靜書也只是流淚,她不讓靳岄跪,牽著他起身坐在自己身邊,細細地看他,如同重遇失而復得的寶物。
「姐姐沒事……我找到她了……」靳岄哽咽著,又怕自己哭得厲害讓娘親擔心,邊說邊擦眼淚,盡力作出暢快模樣,「她在梁京住著,在我一個朋友家中,有明夜堂和岑煅的人看顧,很安全……」
岑靜書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靳岄左臂上的奴隸印記清晰可見。
岑靜書怔怔盯著那印記。靳明照在北軍服役,他跟岑靜書說過北戎人是如何對待奴隸的。她細細摩挲那個傷疤,彷彿傷口還未癒合,她怕弄疼了靳岄,手指細細顫抖,小心翼翼。
「是爹孃不好……」她吞聲抽泣,懷著恨又懷著悔意,一句話要斷作許多截,「爹孃沒保護好你們……」
作者有話要說:
故事之外的故事:
靳明照進宮的時候,宋懷章和岑靜書他們已經很熟悉了。
靳明照虎裡虎氣,不說話時不好接近的樣子,大家都不喜歡。他第一次出手幫岑靜書,就和宋懷章結下了樑子。
當時宋懷章拎著一兜蟲子要往岑靜書頭上扔,岑靜書也不哭,恨恨看他。那眼神看得宋懷章不敢扔,但太子(小時候的仁正帝)和一幫皇子帝姬都在攛掇起鬨,宮人太監也不阻止,捂著嘴在一旁看笑話。
斜刺裡一把木劍刺來,挑起那兜蟲子。布兜飛了出去,正好砸在太子頭頂上。太子嚇得又跳又叫,宮人太監慌忙跑過去。宋懷章臉都白了,扭頭瞪出手的靳明照。
靳明照看都不看他,中氣十足地對岑靜書說:他欺負你,你打他啊!
岑靜書不動彈,靳明照:那我幫你打。
一頓混戰,每個人都吃了責罰。靳明照在殿外跪了老久,岑靜書被聖人打了好幾下巴掌,抽泣著由太監領走了。經過殿外廣場,看見靳明照還孤零零一人跪著。她站定了看靳明照,靳明照也恰好瞧見她。
岑靜書踟躕不前,靳明照沖她眨眨眼睛,口型:我打贏了。
結果被一旁的侍衛打了一下腦袋:還擠眉弄眼呢!
第二天,靳明照仍去陪讀陪練武,但他收到了岑靜書送的宮廷御點。靳明照狼吞虎嚥吃完,舔乾淨手指渣子:不好吃,改天我帶你出宮去,外頭的東西比這玩意兒香多了。
吃喝打架,大概就是父母愛情的起端了。
第122章 帝姬(2)
吞龍口,濃夜中天海一色,星子自天穹倒映,紛紛碎在漣漪中。
青虯幫的水盜在吞龍口外游泳,忽見從東方緩緩駛來一葉小舟。舟上有位白髮老嫗,立在船頭念念有詞,搖槳的是個黑面板的少年人。
水盜們濕淋淋爬上礁石,有的在原地等著小舟靠近,有的飛奔入吞龍口,大喊:「老大!阿嬤到了!」
正在看陳霜帶來的赤燕地圖的嶽蓮樓猛地抬頭,章漠閉目細聽:「……是一位婆婆,聽口音,似乎是瓊周人。」
嶽蓮樓蹦過去在他面上親吻一下,推窗躍出,咚地落在甲板上。青虯幫所有水盜都走到甲板上迎接那位「阿嬤」。老嫗看著約五六十年紀,頭髮銀白,一張臉卻仍光滑細膩,如同少婦。鄭舞親親熱熱攙著老嫗上船,一口一個「義母」。
嶽蓮樓便知道,他與章漠在此苦等的人終於到了。他理理衣襟,快步上前,躬身作揖:「阿嬤。」
老嫗自稱貝夫人,見嶽蓮樓模樣端正又彬彬有禮,並不反感。她是瓊周人,自小學醫,四處行醫已有幾十年。當年被青虯幫老大擄上船當壓船伕人,不料卻治好了船老大多年的頭痛頑疾。老大對她又敬又愛,無論去何處都要帶上她,鄭舞便是兩人在瓊周附近海面撿回來的孤兒。老大死後,青虯幫交給鄭舞繼承,老水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