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執園只得停步。岑融攙著惠妃進了門,楊執園豎起耳朵細聽,裡頭卻什麼聲音都沒有。
又過了半晌,惠妃步出房門。她神情平靜溫和,對楊執園笑道:「楊公公,官家累了,要在我宮裡稍歇片刻。」
楊執園探頭,但看不到房內情況。正要再問,互聽裡頭傳來岑融的聲音:「爹爹這步棋走得太妙。」
惠妃笑道:「正下棋呢,連我都不得打擾,只留融兒一人。」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大家都是院子裡舉火把看小情侶吵架的明夜堂幫眾。
第110章 風雲(2)
十一月的冬至,是僅次於過年的隆重節日。梁京今年雪下得早,冬至當日又飄起鵝毛般的雪片,從早上一直落到中午才稍稍停歇。天色仍舊陰沉,濃雲鬱鬱不散。
往年冬至仁正帝都要去大源寺開壇祭祀。這祭祀要謝天地謝先君,十分莊嚴隆重,靳岄參加過幾次,因年紀太小,只覺得儀式繁冗,困且無聊。
但今年的祭禮有些異常。三日前靳岄打算進內城去找紀春明,卻被攔在城門之外。內外城之間八扇城門竟然全都緊緊關閉。靳岄心中詫異,明夜堂的人不住查探,直到晚上才傳來訊息:內城只是城門緊閉,但皇宮戒備森嚴,比以往更甚。
城門關閉,連紀春明也出不來。靳岄等得心焦。這一日冬至,梁京內外兩城城門終於開啟。街頭傳來訊息:皇帝的祭禮車隊昨日已經出城,浩浩蕩蕩往大源寺去了。按照慣例,六部尚書必定緊隨而去,連衛巖這樣的常律寺少卿也不得脫隊。想見到紀春明,只能等待他回城。
靳岄越發感覺不對勁。有什麼已經發生,但他一無所知。「去見先生。」靳岄起身說。
他與陳霜才走出房門,牆角那棵樹忽然簌簌而動,久不見面的嶽蓮樓翻過牆頭落地。他是直接從明夜堂那邊翻來的,連門都懶得走。
多日不見,陳霜和靳岄都以為他出了事,現在看他完完整整才大大鬆了一口氣。但嶽蓮樓顯得陌生了:他以往見到陳霜和靳岄時臉上總掛著吊兒郎當的笑,如今卻嚴肅陰鬱。素來最愛乾淨的人,一身衣袍上儘是灰塵,頭髮沒有好好梳理,耳郭上留著幾道劃痕,雙眼之下更是一片青黑,面色極為憔悴。
他一言不發,拉著靳岄就往屋內走。陳霜進門後連忙合緊門扇,回頭便聽見嶽蓮樓聲音嘶啞地開口:「皇帝老兒病重,起不來床,說不了話,就剩一隻手與一雙眼睛能動。如今是三皇子岑融代管國事,包括此次祭禮。」
靳岄一把抓住他:「誰說的?!」
嶽蓮樓:「我回城時碰到了正出城的紀春明,偷偷跟他說了幾句話。他叮囑我務必把此事告訴你。」
「怎麼會這樣……」靳岄立刻反應過來,「等等,不對!官家即便病重得不能料理國事,代行此責的應該是梁太師。如今梁太師府內禁足,則該由御史臺管理國事。岑融不是嗣君,他怎能……」
「據說皇帝是在岑融娘親宮中倒下的。皇帝和他下了幾盤棋,忽然便倒下了,倒下之前說,他死後讓岑融當皇帝。」嶽蓮樓說得直白,「紀春明不敢和我講太多,那車隊守衛森嚴,古怪得很。」
靳岄斬釘截鐵:「不可能!沒有授旨麼?」
嶽蓮樓:「沒有,所以紀春明也非常懷疑。但具體情況如何,我也不大清楚。」
靳岄沉吟片刻,問:「那車隊中可有楊執園公公?」
嶽蓮樓:「不知道,不認識。」
靳岄:「楊公公是官家身邊最親近、最信任的人。」
陳霜忽然道:「我認得。我這就去大源寺看看。要問什麼?」
靳岄來不及細想他為何會認識楊執園,抄起紙筆匆匆寫了一張紙條:「見到楊公公,你把這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