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頭一看,李舒正朝自己直墜而下!手中摺扇扇骨亮出數枚長針,直指阮不奇。
阮不奇正欲後撤格擋,一股熱風襲來。
長劍鳴龍如脫弦之箭激射而來!
箭尖與扇骨相擊,聲音清脆,銀星四濺。
這一擊力度極大,李舒竟一時無法抓緊摺扇,摺扇脫手而出。
他變招飛快,阮不奇眼前一花,只見這人攀附樹幹,那張臉上帶著七分笑意,三分訝色,抬頭望向密林樹冠空缺之處。
章漠在這呼吸般的一瞬間裡,已經抓起鳴龍、抱著阮不奇站在高處。他雙足壓在高樹樹梢,身姿隨樹梢、晚風微微動搖。手中鳴龍裂為兩柄細劍,衣帶飄飛,雙目襯了月色,有如謫仙。
阮不奇不再逗留,立刻撤身後退。夜風中長劍雪亮,章漠臉色平靜,開口時隱隱壓著怒氣。
「先偽裝成我明夜堂之人,後潛入我陰狩家中,如今又傷了我家陽狩。」他冷冷一笑,「苦煉門是打定主意,要與大瑀武林、與明夜堂為敵?」
李舒嘿然一笑,翻上樹枝。他從腰間抽出一柄軟劍,形狀與遊君山那把炎蛇劍幾乎一模一樣。
「我改主意了。」他笑道,「和大瑀武林為敵有什麼趣味?同堂主你結識,才是我英則畢生幸事。」
月色如銀,鳴龍與煥發金紅之色的炎蛇劍狠狠一擊,李舒長笑:「我可真喜歡你啊,章堂主——」
劍氣凜冽,霎時撕破密林樹冠。
嶽蓮樓正借著燈光,對鏡細細察看臉上傷痕。
那江州第一美人竟然也是苦煉門的人,武功雖然平平,但嶽蓮樓中了麻毒,跑不得跳不得,在院中一路翻滾,邊躲邊喊。
無奈府中其他美男子美女子信奉明哲保身教條,無人出門相助,若不是陳霜趕來,只怕嶽蓮樓已經被那美人刺了百十個窟窿。
「咦,不對……」嶽蓮樓回頭問,「小霜兒,我不是借了你的通關文牒麼?你怎麼出來的?」
「你偷我的,我偷別人的。」陳霜把那美人捆得結實,扔進房間裡。美人武器古怪,如一條銀色長蛇,上有無數暗刺,他從未見過,饒有興趣地打量許久。
「什麼偷不偷的,好難聽呀。」嶽蓮樓說,「借你點兒東西怎麼了?從小看著你長大,若不是沈燈攔著,我早已和你結拜為兄弟。」
「若不是燈爺攔著,結拜為兄弟後你遲早把我攢的那點子錢偷光。」
嶽蓮樓打個哈哈:「一家人,真見外。」
他俊臉上破了幾個口子,顧鏡自憐,唉聲嘆氣。
陳霜湊近了看他,心裡很是不忿。他與嶽蓮樓多日不見,嶽蓮樓似乎又俊俏幾分,令人生妒。
「破相了,堂主不喜歡你咯。」陳霜說,「聽聞春風春雨樓來了赤燕絕色舞姬,和你一樣也是個男的。改日我便邀堂主一塊兒去看看。」
嶽蓮樓看著鏡子:「我今晚便回梁京,把人殺了。」
陳霜沉吟片刻,低聲道:「我怕這回堂主不會留手。那苦煉門門主對上堂主,不知誰占上風。他殺了這麼多人命,嫁禍到你和明夜堂身上,兩件都是堂主最忌最恨之事。」
嶽蓮樓扭頭看他:「你覺得章漠會殺人?」
陳霜:「嗯。」
天色漸漸明亮,透出魚肚白。
忽聽院中傳來聲音,嶽蓮樓認出來人身份,連門都顧不得出,直接從視窗躍出去。章漠提著鳴龍,和阮不奇恰好落在院中,被嶽蓮樓一把抱得結實。
「……你也受傷了?」他聞到血腥之氣,一摸才發現,章漠手臂一道劍傷,深可見骨。
嶽蓮樓臉色大變,章漠卻抓住他肩膀:「李舒暗器上有毒,你別亂走動!」
「我好歹也在煉藥人的藥谷